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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捡到一个墨家钜子,刘越小手一抖,迷你水囊掉在膝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他怀疑梁园令在诓自己,谁知吕玢没有玩笑,认真地将情形禀报于他,一副“大王慧眼识珠”的佩服模样,并低声同他说,不知这名年幼的钜子是否懂得机关术,能不能帮助大王建设荒凉的庄园?我们要不要禀报太后?
刘越:“……”
他望望张大嘴的周亚夫,还有脸色迷茫一看就知道没有认真读书的吕禄,眨眨眼,觉得母后派给他的梁园令丧心病狂。
没想到白胖和蔼的面容之下,竟是这样心黑的一个人,这是碰瓷就要以身相赔吗?
眼见梁园近在眼前,他沉思起来,回忆萧师傅教导他的百家知识。
墨者肯吃苦,不恋富,动手能力强,乃是世间公认,但其中也有区分,懂得机关术的唯有相里氏墨。刘越示意吕玢近前来,小小声地道:“问一问他出身哪一支……不对,我亲自去问。”
看他饿得皮包骨的模样,一定是居无定所,不论懂不懂得先辈们的传承,梁王殿下觉得可以用吃饱肚子为条件,让他成为梁园的固定住户,从此健康快乐地成长。
快乐成长之余,偶尔做做其他的事,比如召集其余墨者——嗯,像吕玢说的那样,建设和谐美好而隐秘的庄园。
吕玢描述的庄园实在不够热闹,他正愁怎么开发秘密基地,毕竟咸鱼也要有享受的环境,这是他在长安的第二个住所,一定要好好对待。
可他又舍不得花皇兄和母后的钱,而且请少府大匠前来,动静就太大啦,扬名的经历一次就够了。
一本正经拒绝皇兄拨钱建设的梁王殿下,越想越觉得这个点子好。
还可以让造纸负责人前来探讨,进行科学与智慧的碰撞!
刘越灰黑色的眼睛亮晶晶,很有行动力地起身,把马车后头追随的辟阳侯忘得一干二净。
两个伴读亦步亦趋地跟在大王身后,周亚夫严肃的包子脸透出兴奋,觉得自己央求大王救人的行为是有意义的,另一个依旧迷茫。
那乞儿怎么就得到表弟的青眼,要亲自前往慰问了??
眼底不自觉透出嫌弃,吕禄左看看,右看看,意识到表弟对待此事的认真,霎时不敢做嫌弃脸,转为一副热情积极的姿态。
他抄书实在抄怕了,深刻地领悟到一个道理,和大王对着干没有好下场,赞同附和就对了!
此时已经到了梁园,车架“骨碌碌”地停了下来。
车后厢,苏缓撑着细瘦的手臂,鼓鼓的肚子,吃力地掀开一条帘缝,望见四周陌生的环境,心底不由忐忑起来。
那个面目亲切的男子说要回禀大王,到现在都没有出现。
大王愿意载他一程,不知道愿不愿意收留他,给他一个报恩的理由?
师叔们渴望的、梦寐以求的出世机会,如今出现在他的面前,尽力一握就能抓住。苏缓呼吸沉重,双手紧紧握起,想起父亲赴死前的叮嘱,眼眶积蓄着热泪,再也忍不住落了下来。
若是错过,他不会原谅自己。
若是梁王殿下不答应他,他就再三磕头,就、就……
吱呀一声,厢门渐渐开启,刺眼的日光透射进来。
换上崭新衣裳的男孩默默流着泪,抬起头,愣了好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