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也只有他一个人这么命大吧。
“哐当”一声,粗制的毛笔掉在地上,陈买握紧拳头起身。
门外的董安国亦是红了眼眶,他不敢相信世上竟有这样的官府,逼人买良种,让百姓做工抵钱……这岂不是免费的奴仆,他们怎么敢。
人人称赞向往的亩产均三石,原来是这么来的!
望向一旁沉默的弟子,想起宝贝似的南阳粟种,董安国恨不能打自己几个巴掌,怒道:“买,我明日就送老哥前去廷尉衙署诉冤,你先回府去……”
话音未落,陈买打断他的话:“老师,我要求见太后,求见陛下。”
流民久久闭着独眼,猛然抬头。
他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太后,什么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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巍峨宫阙里头,气氛一片肃穆。
面前跪着曲逆侯世子,还有畏畏缩缩,形容可怜的南阳郡民,刘盈只觉胃里翻江倒海,方才用的膳食都要吐出来。
吕雉闭起眼,眼底是浓得化不开的深墨,唯有站着的刘越动了。
他看向被提到长信宫,再也不装晕的公孙易,还有目露惊愕,活似苍老几十岁的公孙誉:“他的妻女不仅仅帮官府做工,也有你们公孙家的一份吧。”
公孙易面色紫红,眼底浮现被冤枉的慨然。他高声道:“陛下,太后!男子耕地,妻女做工,百姓皆有所食,钱公如此,岂不是大治之世?定是此人在说谎,还请陛下明察!”
回应他的是梁王殿下的重重一脚。
“砰”地一声,公孙易往后仰去,额头磕在梁柱上,缓缓流下一道血迹。
刘越缩回脚,忽然回忆起答应母后“绝不亲自动手”的承诺,紧张地回头看了看。
见母后皇兄都没有生气,他又补了一脚,面无表情地说:“你可以死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