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买认完错,详细描述起一堆黑漆漆的组成:“老师告诉我,粪能作肥,对作物有好处。此法秦时便已常见,然效果并不超群,臣有幸经受点拨,又觉得单单是粪,品类太过稀少,所以今天担进宫的东西,混合了木炭草木灰,以及各类牲畜的粪便、尿水,倒在一段段秸秆上,把它们垒成圈,只等堆积多日,变得足够成熟,足够没有异味,再散播田间。”
他毫不隐晦地说起粪尿等不雅词,在大汉君主的面前,陈平僵着脸,恨不能晕过去一了百了。
该庆幸这小子是在梁王殿下用完膳才开的口吗?
听着听着,他却是愣了,这难道是……陈买自个琢磨出来的创新?可为什么不能私下一试,偏要带进皇宫,污染太后的眼鼻?曲逆侯府那么大的地方难道不够他发挥??
陈师傅想不通啊。
殊不知陈买尊师重道,不愿意和老师分开,特别是待在梁王身边的宁静感受,是曲逆侯府所不能给予他的。他不想在府里种田。
前殿安静许久,吕雉不语。
她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混合的肥,还有垒成圈、堆积多日等说法。眯眼想起了多年前,她耕地务农,用肥便是用单一的牛粪,浇田之前把它晾干——家家户户都这样,似乎已经成了百姓的共识。
刘盈回忆《农经》,里头有提过粪能作肥。原来外头是陈买搞出的混合肥料,之所以湿润,是因为加入了尿水,就是味大了些……他微微出神,眼底不见恶心之色。
刘越都想给知心伙伴竖大拇指了。这方法听着就很科学,很有可行性,最重要的是陈买敢为人先、丝毫不怕顶撞父亲的精神,特别值得夸赞,让他感受到亿点点熟悉。
吕雉倾过身,目光灼然:“你的意思是,此法能够加大亩产?”
陈买摇头,深吸一口气:“臣不确定,故而挑进宫试试。”他不好意思起来,耳朵泛上红色:“太后将长信宫的荒地交由老师,我却实在低估了这些东西的气味,实在逾越不雅,引得父亲大怒……还请陛下太后责罚。”
责罚什么?
“哀家从前下地,还亲自接过牛粪,只要与农相关,谈不上不雅。”
吕雉思索一会儿,温和一笑,很愿意花费半年时间,看师徒俩验收成果,错了的话再种就是:“你放手去试,外头不会有议论的声音。不过是农田里边的农事,哪里影响得到长信宫?”
说着,她扫了陈平一眼。
陈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