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实在是糊涂了,也忘记了激励他剥粟粒的最大因素,若父皇知晓,定然也是欣慰的。
他再看向营陵侯的时候,是一种全然不同的目光:“先帝的嘱托,朕一刻也不敢忘。”
继而冷淡道:“董博士师徒联手种地,种出亩产四石,营陵侯什么时候种出五石之田,朕便听你的。”
这下轮到营陵侯傻眼了。
陛下说了什么?
亩、亩产四石?
刘越不经意地提起:“营陵侯怕是还不知道,正是靠着董博士的新良种,曲逆侯世子的新式肥,才换来四石的收成,他们能让更多的百姓免于饥饿。”
亩产三石能被称作大治,四石呢?要是让天下人知道,营陵侯阻止新式肥的推行,更反对董安国师徒的作为,认为陛下与百姓共甘苦是错的,唾骂声能把人冲垮。
他的皇兄挖掘出的小爱好利国利民!
刘越气势汹汹:“单凭主观猜测,就能以下犯上,对皇兄不敬,是何居心?强闯宣室殿,窥探帝踪,又该当何罪?宫中粟米早就称了重,孤这就带你去看。”
说罢三两步上前,扯了营陵侯起身。后者脑袋一团乱麻,加上方才气得晕了,竟一时抵不过梁王的力气,踉跄着站了起来。
他的脸色逐渐变白,随即变得通红,不知是作为将军,被一双小手揪起的打击过重,还是增收的刺激过了头。他也知道今天的对话传出去,将会对营陵侯的名声造成毁灭性打击。
在亩产四石的大杀器面前,他的劝谏一无是处!
“陛下,臣万死!”他的心气弱了下去,又说了一遍,“臣万死。”
刘越仰头看他,冷冷补充:“你并不是万死。”
在营陵侯呆愣的时候,刘越说:“吴王宫中确实开辟了良田。”
隐晦的意思是他有一半骂得对。
营陵侯:“……”
皇帝:“……”
营陵侯没听明白,刘盈心底却暖融融的,对于幼弟仿佛给吴王上眼药一事,纵容地当做没听见。
营陵侯最终受到了皇帝的责怪,罚俸三年,并三月不许进宫。他颓然站在宫门口的时候,骤然反应过来,他还没有把胆大包天描画兵符的吕家人上报给陛下。
不知为何,脑海浮现出刘濞的脸。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都是那吴王……
领他出宫的黄门令恭敬道:“君侯,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