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深处的这个破落宅子从前仿佛是哪个倒了霉的富家外宅,大门上贴着泛黄的封条,屋檐下挂着两盏破旧的红灯笼,被寒风吹得乱晃。
里头荒废已久,早已成了野猫狸子的寄身之所,那被岁月折磨透了的腐朽桌椅没入泥中,枯了的老槐树上栖着两只寒鸦,听见有人来了,扑棱着翅膀远远逃走。
上房也是残破得很,没有门,寒风将破窗吹得乱动,眼看着就要掉下来了。屋里空荡荡的,墙上有许多污秽之物,但似乎被人简单收拾了下,地上铺了干净的厚毛毡,还有床崭新的棉被,上边放了些干粮清水,倒是个逃难躲避的清静去处。
魏春山盘腿坐在毛毡上,头扭在一边,盯着腿边的小油灯发呆。
这小女娃此时蜷缩着环抱住自己,肩膀上血呼啦差的,偏生咬牙忍着,紧紧拽住他的袖子,生怕他跑了。
而班烨呢,跟个鬼似得站在女娃娃身边,眸中神色复杂,似有杀意,又似有怜悯,死死盯着女娃娃的脸,一声不吭。至于秃驴,盘腿在院中的老槐树下打坐,默念着《往生咒》。
“你冷不?”
魏春山老半天才憋出这么句话:“要不放开我,我去给你生把火。”
“不冷。”
庭烟打了个寒噤,摸索着抓住男人的腰带,往近凑了下,低声问:“那个人,还在么?”
“走了。”
魏春山瞅了眼班烨,唇角扯了个嘲讽的笑:“他是个重诺的人,答应我留你一晚的小命,便不会再动手,你明早上便能见到他。”
“我不想见他。”
庭烟咬唇,头枕在膝盖上,软懦道:“我肚子里有小宝宝了,听说你是个了不起的大将军,肯定不会眼睁睁看着无辜的孩子丧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