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正在榻上喝药,听到外面传来响动,他浑浊的眼睛缓缓抬起,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他冷哼一声,“你还知道来看朕。”
裴怀上前行礼,自责道:“儿臣不孝,这几日朝事繁忙,时常忙至深夜,便未敢来扰父皇休息。”
皇帝又是一声冷笑,“你怎么说起话来同老三似的,可莫要去学他那般装模作样,有何话与朕直说便是。”
裴怀愣了片刻,握住信件的手愈发用力,语气颇为生硬地道:“父皇,儿臣是裴怀。”
“嗯?”皇帝明显顿了一下,他眯着眼再次细细看向那道身影,许久后才恍然大悟,“哦,是老三啊,太子呢,为何没见他来看朕?”
裴怀上前两步,面无表情地看着皇帝道:“父皇说的是哪一位太子?二哥当初被封为太子,不久后重病离世,至于大哥,儿臣也不知当初是犯了何事,惹得父皇重怒之下废除太子之位。”
他说着,便坐在龙榻旁,继续道:“如今太子之位悬空,父皇可想好要何人做太子了?”
皇帝呆愣了许久,猛然抬眼,“裴愉、裴愉人在何处?他不能死,他是朕的第一个儿子,是朕看着他一点点长大的,他的字还是朕亲自教的……”
“快传令下去,叫人暗中护住他,莫不能让老三对他下了黑手!只要他离上京远远的,便可保住性命……”
“老三啊,老三也不知像了谁,你看他这么多年来,表面上不争不抢,实际心思重着呢,他还当朕不清楚,朕心里清楚得很……”
皇帝絮絮叨叨说了许多,到最后说着说着,打了个哈欠,他抬袖擦了擦眼睛,整个人的神色似又变了变,垂眸瞥见裴怀手中的信,忽又问道:“这是什么?可是阳安那边来信了?”
裴怀此时将信攥在手中,那张脸早已失去了昔日的温润。
他一双微红的眉眼,带着怨气地望着皇帝道:“是,这是阳安送来的急讯,李萧寒果然不出父皇所料,是个骁勇善战的将领,魏王被他重伤,已然离世,而裴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