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第一反应是不信,这让她怎么去相信。合着皇帝不是出于孝心才犯了糊涂,而是拿着孝道当幌子实则是为了个女人出气,那个女人还是臣妻,哦,皇帝还重用那个女人的丈夫,是补偿还是爱屋及乌?
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都传开了?”太皇太后声音沙哑,直勾勾盯着覃正,这种话,也就覃正这个直性子敢跟她说一说了,“你跟我说实话,外人怎么看,信的人多吗?”
听得覃正都于心不忍了,硬着头皮道:“信者十之,实在是陛下对善水道长的态度过于违和。”真的,你可以不喜欢善水,她那亲爹都往绝路上逼的行事作风,不喜欢她的人不在少数,可你不应该无中生有。所以这话一传出来,结合皇帝的荒唐之举,信的人还真不少。亲眼见识过谢允礼和陆霆荒唐的覃正,都是信的,似乎和陈锦书沾染上关系的男人,为了陈锦书,什么骇人听闻的荒唐事都干得出来。
太皇太后硬生生打了一个晃。
“您老人家可千万要保重身体。”覃正悲声,现在也就太皇太后能管一管新帝了。
太皇太后欲哭无泪:“这可如何是好?”为君者觊觎臣妻,这是大忌。
覃正建议:“为防万一,娘娘不妨先查一查,是否确有其事?”真假是两种处理方法。
静默片刻,太皇太后缓缓道,“哀家会查,不过哀家相信绝对是有人恶意中伤,哀家的孙儿哀家知道,万不会如此糊涂,后宫什么美人没有,皇上岂会看上臣妻。底是谁在背后造谣,便由覃公彻查。”就算是真的,那也必须是假的,皇帝绝不能私德有亏。
太皇太后的言下之意,覃正心领神会。能抓住真正散布谣言的幕后黑手最好,抓不住就抓几个多嘴多舌的杀鸡儆猴,反正得把这事定性为谣言,然后止于‘智者’。
覃正走后,太皇太后的脸顷刻间阴冷下来:“让皇帝过来。”
在宫人那得知覃正来过,新帝以为太皇太后要说的是覃正辞官的事,其实事后他也有点后悔,那毕竟是个德高望重的老臣。这次过来新帝已经做好了认错并且让覃正官复原职的打算,反正黄忠珏还在家养伤,顺天府尹之位一直空缺着。
新帝怎么都没想到迎接他的却是太皇太后的诘问:“如今外头都在传,你喜欢陆霆之妻陈氏。”
单刀直入,没给新帝一点心理准备,也就来不得做任何掩饰。猝不及防之下,新帝唯有心虚慌乱。
太皇太后那颗心拔凉拔凉,竟然是真的!
“没有的事,胡说八道,是谁在胡说,”新帝眼神闪烁着反驳,“皇祖母,您可千万别。”那个信字消失在太皇太后洞若观火的目光下。
新帝张张嘴,嗓子眼干得厉害,再也说不出一个字,他咽了口唾沫,不敢再直视太皇太后,而是选择了低头看着脚尖。
这模样令太皇太后更加怒不可遏:“可笑哀家之前还觉得你至少孝心可嘉,原来是私心作祟还拿你皇祖父当幌子,你个混账东西!”
新帝苍白了脸辩解:“朕没有!”
“你到底是想自欺欺人还是想欺骗哀家,现如今早已经不是你说没有就没有的事,外头的人都信你就是色令智昏为了替陈氏铲除善水,就拿先皇做筏子,还不惜和满朝文武对峙。你知道你这种行为算什么吗,算昏君!”太皇太后悲不自胜,“哀家怎么都没想到,你竟然还是个做昏君的料。”
新帝不可思议地涨红了脸,他不过就是想处置一个妖道,怎么,怎么就成昏君了呢?
“那陈氏到底是有什么好,竟是连你也被她迷惑了。”太皇太后实在想不明白,“还为了她干出这般荒唐事,你是这样,谢允礼陆霆父子也是这样,遇上她就昏了头,她是狐狸精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