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害怕就好,”太皇太后缓了缓神色,语重心长:“你要知道,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不共戴天。陆霆这个人是绝对不能再重用,指不定哪天就背叛了你。就算没有这一茬,陆霆身为朝廷重臣,本该在你不妥时加以规劝,而他为了一己之私顺着你,就不是个能委以重任的。”
新帝心里乱糟糟,一面觉得太皇太后言之有理,另一面又难以接受自己看走了眼,正烦乱着,就听见太皇太后催促宫人去定远侯府,顿时一个激灵,哪里还顾得上这些:“站住,不许去!”
好不容易缓了心情的太皇太后再次勃然大怒:“合着哀家都是白说了,你还是没明白。”
明白不明白的,反正他不能眼睁睁看着陈锦书被赐死,新帝苦苦哀求:“皇祖母,孙儿求您,您就放过她吧,朕以后不喜欢她还不行吗?”
太皇太后声音冷酷极了:“哀家不信你,她活着,哀家怕你做出更多糊涂事来,她必须死!”
新帝面上哀求之色寸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坚定:“朕不许她死,朕是皇帝,朕若是连自己心爱的女子都护不住,朕做这个皇帝还有什么意思。”
太皇太后倒抽一口冷气,那口气直达天灵盖,冲得脑袋嗡嗡作响。她不敢置信瞪着神情坚决的新帝,猛地眼前一黑,就往下栽。
“皇祖母!”惊骇欲绝的新帝扑过去,“太医,快传太医!”
太医跪在失魂落魄的新帝面前,忍着发麻的头皮悲声:“陛下节哀,太皇太后薨了。”
新帝脑袋轰得一下子乍炸开,薨了,怎么就薨了呢,明明一刻钟之前皇祖母还在中气十足地喝骂他,怎么就薨了呢?是被自己气死的吗?新帝一个激灵,不,不,不,都是因为善水那个妖道,一切都是因她而起。
新帝能自欺欺人,可欺不了外人。
太皇太后临终前和新帝的争吵内容,一字不漏的传了出去。只能说先皇驾崩太皇太后昏迷之后,这皇宫就成了筛子,哪哪都是漏洞,没有半点秘密。
如今是人尽皆知,新帝活活气死了太皇太后,为了陈锦书。
较之之前的议论纷纷,这一次反倒罕见的静默。
披麻戴孝跪在灵堂前的李铭湛眯眼打量最前面的新帝,只觉得匪夷所思。善水道长说用好了陈锦书,就能轻而易举让新帝众叛亲离,之前他还将信将疑,现在他信了,然后就特别想知道新帝还能不能为了陈锦书干出更离谱的事来?
守完灵离开的李铭湛恰巧遇上陆霆,下意识扫了扫他的头顶,哦,是红顶,不是绿顶啊,早晚得绿吧?
陆霆皱眉,近两日,他发现好几个同僚看他的眼神都十分古怪。
能不古怪吗?
都知道新帝惦记陆霆之妻了,个别还在想,陆霆加官进爵,怕不是献妻有功?
这些,陆霆当然是不知道,没人敢告诉他。也是怕陆霆其实心里有数,你这上去一说捅破了那层窗户纸人家还不得恨死你。
李铭湛朝着陆霆笑了笑,把陆霆笑得莫名烦躁后,他一摇三晃地走了,要不他做个好人,给可怜兮兮还蒙在鼓里的陆侯爷提个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