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有狼有豹,天上有鹰有隼。”塔拉没隐瞒,但也宽解她说:“别害怕,白天到处都是人,它们也不敢出来。”
提起鹰,塔拉本还想说下她送他的一对鹰,但见天色已经暗了,立马咽下到嘴的话,不仅如此,此后的路上康宁再起什么话题,都被他嗯嗯呃呃地给敷衍下去。
“可算回来了。”他喜叹,走进王帐,长臂一挥,大声道:“上水。”
“一起洗?”浴桶的水兑好,塔拉不怎么抱希望地征询。果然,公主殿下斜睨了一眼,理都不理他。
康宁洗了头发出来,塔拉挥走来抬水的两位嬷嬷,很是省事地说:“我用公主洗完的水泡泡就行了。”
“缺你那桶水了?”康宁擦头发的手一顿,让郭嬷嬷跟李嬷嬷去小毡包里抬水出去倒了。
“草原上的水都是很珍贵的,再说你浑身香喷喷的,洗澡水能脏哪里去?我又不嫌弃。”塔拉又开始不正经,实际上他是怕麻烦,倒水担水又抬水,他又要等好长时间。
“不用倒,以后本王就用公主的洗澡水了。”他赶走两个嬷嬷,临要出门时对康宁眨眼道:“公主要是心疼臣用二道水,下次可邀臣共浴,臣是非常乐意伺候您沐浴的。”
帐里只剩两人,合葵看眼铜镜里眼含水意的公主,心想三公主可真能耐,在大康时有齐世子上赶着逗她开心,来到漠北,这个没见过几面的驸马也是个嘴贫爱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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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没吃饱啊?”塔拉难耐地瞪着坐他身上的人,见她都使不上力了还坚持双臂环熊,坏笑道:“要不我帮公主掌着,不让它乱跳。”
不行,这比骑马可累多了,康宁坚持不住了,见身下的人眼化为利刃在她身上逡巡,嘴上不服输道:“给你个服侍本宫的机会。”
塔拉被她磨蹭的要起火了,也不起身,就着叠合的姿势掐着她的腰动作,用头蹭开了她的手,含含糊糊地调侃:“在马车上公主要能这么痛快不就没这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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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又过了两日,康宁坐上马车,带上她的嫁妆上路往北走。商队都在这几天把货卖干净了,他们就不再跟着公主的车队走。没了他们的牵绊,一千亲卫也骑了从牧场借来的马,不过两天的时间,康宁坐在马车里看见不儿罕山。
走进还散发着木质清香的小楼,康宁总算找到了一丝熟悉感,住在占地不小的王帐里,她总觉得是露天在野外,没有安全感,也产生不了归属感。
“多谢诸位这一年多的劳累,也辛苦诸位了。”康宁看了眼合葵,对面露笑意的工匠说:“虽说回大康了,我父皇也会嘉奖你们,但本宫也要尽尽心意。也不知道你们缺什么,只好用这些俗物聊表心意。”她给的是一人一锭金子,这座小楼远出乎她的意料,可能是草原面积大,建宅的面积也颇广,而且还把小楼前后砌了围墙圈了起来。
“各位若想带鞑靼特产回中原,这些花费本宫包了。许嬷嬷,你处理一下。”康宁交代道。
“诺。”
话都说完,许嬷嬷送他们出门,都踏出门槛了,走在最后的工匠又折返回来,“公主,臣有事要禀。”
“嗯?何事?”
“是关于漠北气候的。”他伸出两只手,只见双手的关节处净是斑痕,他沉声道:“您没见过漠北的冬天,可能无法想象有多冷,去年从十月中旬就开始下大雪,一直到今年的五月,地面上的雪才化干净,最冷的时候雪没过膝盖。”
“鞑靼人常年吃肉,身壮火力强,就他们那大块头,穿着羊羔袍子,穿兔皮靴子,披狼皮大氅都还有冻死的,我们中原人更是受不了这里的气候……”
“胡说八道,你们不也好好的?”塔拉训斥,这不安好心的玩意,亏他这一年多一直捧着他们,现在竟来挑拨是非了。
康宁冷静地看向他,见塔拉闭嘴,发话道:“不用怕他,你继续说。”
“台吉可能误会了,臣是想建议公主抓紧时间建房,现在离入冬只剩三个月,若是在入冬前没有青砖大屋避寒,公主的亲卫恐怕难以熬过长达六七个月的严冬。”
“这样啊……”塔拉讷讷无语,是他太敏感了。他也很是放得下架子,走到工匠身边蹲下身说:“那你们再留一年,把房建起来了明年本王送你们回去。”
“不不不。”一直没说话的四人连忙出声拒绝,“鞑靼的牧民有几个已经被我们带出师了,只要不建二层楼房,他们完全可以胜任,而且公主的亲卫里肯定也有对建房知晓一二的。”
去年秋天他们就该回去的,但鞑靼忙着跟匈奴开战,忙得去大康朝贡都脱不开身,他们哪好要求派人送他们回大康,他们只好又熬了个冬天。而且说是明年,明年复明年,再熬下去人可能就要留在这个大草原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