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姜热泪盈眶,郑重地点头:“我发誓。”
秀兰山的矿场活重累人,不是人人都能消受。大伙虽来自天南海北,倒也有同为南地的俘虏、同一家族获罪出来的,一日日相处下来倒也能生出几分同病相怜的缘分。
张老三是这一片区的头儿,下面但凡有点儿风吹草动,总有人第一时间汇报他。但是,昨日这里押来个新人,既没来朝拜他,也没孝敬个把好东西,他心里的火越烧越旺,半晌,“呸”的一口吐掉了嘴里嚼了半天的野草:“什么名堂?都送秀兰山来了,还当自己是大爷呢?弟兄们,跟我走,看看这家伙是个什么来头。”
陈老四第一个站起来,一路上跟他身边献殷勤:“听我说,三哥,你小子好似来头不小,据说是四郎将那儿送来的。”
“我管他四郎将还是国子监,天王老子到了这也得趴着。”张老三当他瞎掰。都送这儿来了,还能咸鱼翻身去?
一路绕过大半个矿场,几个挖矿运石的见到这煞气冲冲的一群人,忙闪到一边,挨个点头问好。张老三觉得很有面子,大手一挥:“好好干。”
等他走远了,一人往地下吐了口唾沫:“真当自己是监工了?王八羔子,南貉子,还是吃了败仗被抓来的,比我们高贵了去?”
“少声点,还没走远呢。被听到你准备等死吧,老子才不给你收尸。”
这人马上闭了嘴。
“人呢,在哪?”张老三扯着嗓门大喊,好似多喊几声,人就能出来了似的。
“老大,就那儿呢。”陈老四尴尬地一指他身边。
张老三猛地跳开一步,正眼一瞧。半山的一块青石边靠着个单膝曲起的年轻男人,满脸胡渣,不修边幅,看不清模样。不过,他身上的衣服虽然已经破破烂烂,但还是可以看出是质地不错的绸缎襦衫,可见到这之前出身不错。张老三没被俘之前也就是个兵户,南朝重文轻武,兵户地位低下,所以,他向来和这些破书生不对盘,当下就冲过去踢了踢他:“起来起来,新来的,爷有话和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