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对方的速度竟比方才还要迅捷,连阙的脚尖刚刚离开枝头,那人的拳风便已自他的耳侧擦过。
招招直逼要害,且似完全不会因为这样高强度的攻击透支体力。
“你就一点都帮不上忙?”
连阙无奈地向背上的人问道。
回答他的自然只有那张懵懂的脸和似以为他们在玩什么有趣游戏般雀跃的笑声。
连阙不禁再次后悔起自己刚刚插手的决定。
他也随之看向树下,只见两人奔走间竟来到了一条横穿过丛林的河边。
拖延的时间越久,身后的人便似是对他的预判越加精准,几个起落间,对方足以将树干震裂的拳风便精准落在他本打算落脚的枝头。
大量的体力消耗让连阙的额头染上了一层薄汗,再这样下去他极有可能被那种熟悉而奇怪的困倦感侵蚀。
看着越来越近的河流,他当即作出了决定。
在飞身自河流两侧的树梢跃过时,他拉开了背上的人鱼,就这样顺势看着他向河流中坠去。
追逐而来的人显然没有料到一路避退却始终没有放下人鱼的人,会这样轻易将人鱼丢了出去。
这样的想法也只是在他的脑海中一晃而过,仅仅一瞬之间他便迅速作出了判断,丢下了逃走的人跳向湍急的河流。
他的动作毫无迟疑,如同最训练有素的战士,经过无数场战斗才能磨砺出这样迅速的反应。
然而就在他跃下的瞬间,另一道身影竟毫不迟疑地从树上跃下,挡开了他探向人鱼的动作,在他错愕之际径直将他扑撞向湖边的草地。
这样的打法分明毫无章法可言,却竟如同破开迷雾的利刃,将其打得措手不及。
失重的错乱感终止在两人滚落在草地的厮打之下,凌厉的拳风被险险避开、被压在身下的人转瞬间便反客为主地重占了上风。
机械面具之下的人未有片刻放松,却也因对方精准的判断而心下诧异。
对于战斗的评估于他而言就是本能,但眼前人并不像是战士,甚至体能差到仅仅这样简单的交手,额头便已渗出了薄汗。
偏偏这副倦怠的表情,却又能游刃有余地将他的拳风尽数避开。
在他震惊于对方这样轻松化解他的攻击时,连阙接下他的一拳,反手间突然探向他的面具。
那人急忙收住攻势侧头避开。
就在两人打得难分胜负时,身后的林中突然传来了一阵惊恐的惨叫声。
一人同时停下动作顺着声音望去。
隔了重重树影望不真切,只有树丛后依稀露出厢货车的一角。
滚在地上的两人同时放开了彼此,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不约而同地向着声源处跑去。
装载着鱼缸的厢式货车停在林间,车上原本的三人却不知所踪。
连阙与身侧的人一同戒备地走向那辆厢货车,急刹车被迫停下的位置草地也被压倒带出极深的沟壑。
这样的刹车痕迹透露着古怪,就像是在行驶途中突遭变故,在极不稳定的情况中强行将车子停下。连阙的神色越加肃穆,他戒备地绕过箱式货车,车门完好无损的敞开、车内的人却不知去向。
他顺着敞开的车门望向车内,只见座位一片凌乱。
这样的情况不似撞见了什么,倒像是在车内发生了什么。
这样想着,他的视线再次环视过车座,这一次竟在座椅角落发现了一处不明显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