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的僵持中,一道修长的身影拨开人群走到了老管家面前,他的目光未在老管家的身上停留半分,径直推开那扇半掩的门走了进去。
微弱的光这才自门内透出。
众人的视线不约而同随着那道苍白瘦削得略显病态的身影看向来人,那人的外貌极为出挑,五官的每一分都恰到好处,有着介于少年与成熟男性之间的英俊轮廓。
就是这样一个人,刚刚说出了那样毛骨悚然的话。
公馆内灯光昏暗,散发着阵阵腐朽潮湿的气息,暗红色的家具似年代久远,依稀带着岁月的痕迹。
大厅连接的楼梯处,是一张巨大的肖像油画。
画中的男人身着黑色西装,他的背挺得笔直仿佛是最精致尊贵的绅士,微微扬起的下颚也彰显着他主人的姿态。
他坐在暗红色玫瑰盛开的扶椅上,在他膝侧的是一位年纪不大梳着双马尾的小女孩,女孩安静站在扶椅边,陈旧画布中两人的脸孔已然辨识不清,在这样的氛围中竟显出了一丝阴森可怖的气息。
连阙凝视着这张肖像画。
这里的一切都似带着莫名的熟悉感,自进入公馆后,他就似乎察觉到了某种来自暗处隐匿的注视。
这样的注视让他潜藏在血液中的危机感紧绷到了极致,可当他立于这幅画前,那种感觉却并没有因此而加深。
或许是未知的房间终究打败了已知的诡异,在他身后,一位抱着孩子的女人跟了进来,众人见此才咬着牙逐一走进公馆。
他们打量着面前宏伟却显得有些陈旧的房间,木雕精致的日历上纸页泛黄,时间已是七月的末尾。栗子头的青年环视四周,小声疑惑道:“这里的装修怎么像两个世纪前……”
他的话未说完,房间内的其他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他。
青年瞬间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面色煞白的闭了嘴。
“欢迎来到玫瑰公馆,你们是主人请来的尊贵客人,也是玫瑰公馆第一批入住的贵宾。公馆的一层和二层分别有六个房间可以入住,大家每两人一间房间。在这七天的时间里,希望大家可以享受美好的假期。”
“一层没有挂门牌号的是主人的房间,他不喜欢被人打扰,大家在居住期间不要去打扰他。另外主人很珍惜他的玫瑰……希望大家没有得到他的允许不要擅动那些玫瑰。”
管家将钥匙放在了众人面前的茶几上,苍老的唇角咧开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现在你们只剩下二十一个人,看来今晚要有人独自一间房了。”
管家放下钥匙后深鞠了一躬便走进一侧的房间内,众人的面色瞬间精彩各异,经过了刚刚惊悚的一幕,人们不再怀疑这里的真实性,有人甚至已经就近询问身边的人要不要跟自己拼房。
长相漂亮无害的娃娃脸少年自然受到了多人的邀请,他似因刚刚受了不小的惊吓,目光在几个前来询问的人面上扫了一圈又转而看向连阙。
“单独房间可能会不安全,我可以跟你拼住吗?”
连阙闻言收回巡视四周的目光,他对其余几人神色不善的视线恍若未绝,那双深邃不见底的眸子只静静注视着开口询问的人。
“我叫沈逆。”见他未答话,娃娃脸的漂亮少年再次补充道。
连阙的长相极为出挑,是与娃娃脸亲和的漂亮截然不同、带着肆意攻击性的俊美,沉默时更是带着令人生寒的冷冽,再加之他刚刚的话让众人不由心生畏惧,一时间竟只有沈逆来询问他要不要同住。
连阙却并不想与这个人同住。尽管面前的人长相无害,又始终在人前表露出示弱的模样,但在他的身上却有一种让连阙觉得并不舒服的感觉。
“你怎么确定拼到的人就是安全的?”
连阙停下动作抬眸看向沈逆,语气间还带着漫不经心的懒散,身上的锐气也似被这份散漫冲淡了几分。
但说出的话却是显而易见的拒绝。
在他们身边的几人也因连阙的话再次陷入了沉思,即便他们找到了拼住的人,就真的是安全的?
沈逆像是没有察觉连阙的话中之意,再次染上了恐惧的目光如小鹿一般环视着四周,他瞥过之前无意间说话暴露了自己的栗发青年,若有所感地提议道:
“要不咱们就对暗号吧——”
“在地狱里的人可能根本不知道他们死后外面科技的发展,既然都不愿意展示自己的编号,咱们每个人说一个当代的事情,证明谁是被卷进来的人吧。”
他的话罢,有几人觉得可行,便围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了起来:
“我记得星历1773年光脑重新发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