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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慕仙宜得到这个消息时,正在窗前临帖,他手一抖,狼毫差点未握住,抬头,脸无人色地看着鸾镜:

“你说什么?那驸马呢?驸马有事吗?受伤没有?”

鸾镜见他激动,忙安慰道:“驸马无事,安全回了大营,公主不要着急。”

慕仙宜松了口气,苍白的脸上这才有了血色,随即又惊道:“韩钰死了?韩钰如何会死?他年纪还这么轻……而且还是将军,怎么会死?”

鸾镜不知道怎么安慰他,犹豫了一下,道:“听说,是为流矢所伤,驸马带着他回去疗伤,谁知路上便断了气……”

慕仙宜想起那个气质清朗、面上总是挂着笑的年轻将军,此时已经变成一具尸体,不由一哆嗦,只觉浑身都发冷——他从未这样害怕,从骨子里害怕,害怕自己的夫君,那个爱过自己又恨着自己的俊美男子,也变成一具苍白的尸体。

他第一次切身地体会到,什么叫“可怜河边无定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他目光发直地站起身来,痴痴地说:“我也要去西北,明天就要去!”

鸾镜惊得说不出话来,须臾才道:“公主!你疯了吗?!”

“我没疯,我很冷静!”慕仙宜语气坚定,目光也开始变得清明和执着,他望着鸾镜,从未如此坚毅,“你不必去,对外只说我病下了,谁来你都说不见。我恢复男儿身快马赶去,路上多派几个暗卫,不会有事的。”

“可是若是娘娘和陛下问起来又怎么办!若是宫里头来人又如何应付?公主……”鸾镜眼圈都红了,望着他,忽然“扑通”一声跪倒在他面前,语气诚恳,“公主,我知道你担心驸马,你想念驸马,怕他有危险,可是你是金枝玉叶,怎么去得了西北那种苦寒之地?若是路上、战场,有什么闪失,娘娘后半生可如何活下去啊!驸马他恨您怨您,您即便去了也得不到他的一丝回心转意,您这又是何苦!奴婢求您,您打消这个念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