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辞入她小院中来,在门口青梅与冯妈妈朝他见礼,他“嗯”了一声,随后便迈步进房。
青梅与冯妈妈在外面将门带上。
她仍坐在窗下书案旁,没起身相迎,甚至垂着头没看他,一句话也无。
倒不是要给他冷脸,而是怕他听了老夫人的话,真是来送休书的。
严辞立在屋中看她一会儿,开口道:“母亲同我说,你找她作主,说你心中另有所属,不想待在侯府,所以跪求休书?”
聂蓉心想,明明是老夫人自己先说的让她滚回娘家,她不说回,难道真跪下来说“求你别休我”么?
而且她说的也不是心中另有所属,是自有所求,她确实不想嫁像侯府这样的门楣,只想找个门当户对的彼此敬重就行了,不像侯府,人人都要觉得她高攀,看不起她。
但她一时没想好怎么回,严辞就已经继续道:“闲话再传,顶多十天半月就过去了,但你若真在这时候被休,怕是不只你,你娘家,侯府也要一起被议论月余。还有你爹,他能接受一个被休弃的女儿待在家里?回家后的结果你想好了吗?”
聂蓉不回话,他又问:“沈知仪也许确对你情根深种,要娶你,可他家里呢?我看他给你承诺怕是作不了数的,更何况还有魏国公府——沈家宁愿娶一个弃妇也要将他家掌上明珠当堂拒婚,他们真会甘心受此奇耻大辱?
“若事情真走到了这一步,那京中百姓怕是一辈子也忘不了这段情爱纠葛了,想起来便要说一段,这无论是我侯府,还是沈家,还是国公府或你娘家,都不能接受,你想过这种种后果吗?”
聂蓉仍垂着头,低声辩解:“我没有要嫁沈家……”
她声音极小,有如蚊蚋,但房中安静,仍然能将她声音听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