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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被他问住了,前面几点暂且不说,就说孙婆子撞见沈知仪进聂家,的确太巧,而且这种主人家的丑事稍有不慎就会引火烧身,若她是孙婆子,必定要在心里惶恐不安好几天,最后肯定要藏在心里谁也不说,就算想告密,那也是告诉自己最信任,或是最能给自己好处的人,而不是来告诉她……

最后老夫人就想起了这话题的开端,不由问:“难不成,你要说这事和嫣儿有关?”

“要不然呢?”严辞反问。

“这怎么可能!”老夫人立刻就否认,随即就警醒道:“是不是你那夫人晚上给你吹的枕边风?辞儿,我看你是着了她的迷,越发糊涂了!”

严辞轻叹一口气,无奈道:“母亲才是偏见,蓉蓉嫁进来可有让你抓着什么实在的错处?你却一定要觉得她是迷惑人心的狐狸精。我刚才说的种种,可是关系到侯府安宁和名声,你却并不在意。”

老夫人立刻否认:“我哪里不在意,我只是觉得这不像嫣儿能干出来的事。”

严辞回道:“我也不愿这样觉得,但除了她,又有谁能做到这些事?母亲,你这位外甥女的确冰雪聪明,心机手腕强于你现在的儿媳,可有她在身旁,你不觉得可怕么?”

老夫人怔住。

他继续说:“‘好心’告诉宋明钰沈知仪钟情于蓉蓉;无意间说漏嘴,告诉母亲曾看见表嫂行迹可疑;随意散播几条谣言;再让人守在聂家盯证据……母亲,她不过是三言两语,就让侯府招来这样大的风波,闹得险些休妻,母亲觉得自己是她的对手?”

老夫人被说得脸色一白,整个人都有些不安起来。

“现在她只是想儿子停妻再娶,便能做到这个地步,若有一日与侯府生了罅隙,又会怎样?现在的儿媳,母亲看不起她,罚跪责骂,她就还嘴求了个休书;若嫣儿做了您儿媳,且您又不慎得罪了她,您觉得自己这药还能安心喝下去么?”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老夫人被吓了一跳,再看旁边空的药碗都有些莫名胆战。

严辞平静道:“总之,恶人由我出面去做了,母亲若不想伤了姐妹感情,只管在姨妈嫣儿面前数落我便是,但我却是不敢长留她了。”

“这……”老夫人想了想,又为难地问:“可这事是真的么?要不要再找人查一查,问一问?比如让那孙婆子过来问问?”

严辞淡声道:“既有了猜疑,又何必再查?再说查不查的,话我已经说出去了,我也不会去留她们,母亲那边就自行应对吧。”

老夫人还要说什么,严辞已经站起身来,带着告诫道:“母亲日日动怒,总归是伤身,倒不如认了命,接受这不听话的儿子和长得过于好看的媳妇,他日含饴弄孙,共享天伦,不是更好么?”

说完,他躬身退下,老夫人坐在榻上,发怔许久,转过头来问周妈妈:“你说,嫣儿她真能做出这些事来?”

周妈妈回道:“侯爷那是成日里审谋反大案的人,想必是一眼就能看得明白吧。”

老夫人又静默了,这几天知道侯府遭人议论,儿媳又行为不检点,她是抓心挠肝,仿若被放在火上烤,只觉得恨透了那聂氏,却没想到这事竟然是外甥女在背后推波助澜。

这得多么深的谋略,多么厉害的手段,又得多狠?

周妈妈见老夫人不说话,又低声劝道:“不管是不是表小姐做的,重要的是侯爷现在就觉得是她做的,也是铁了心要与夫人过日子,您不是从来就拗不过他么?又何苦闹得母子不和?再说夫人这两个月在侯府,我看着倒也算安分,虽是生得好看了点,但眼睛清亮,鼻梁直,耳珠也圆润,似乎是个旺夫相,侯爷喜欢也是有道理的。”

老夫人看她一眼:“你不会得了她什么好处,来替她说话的吧?”

周妈妈连忙笑:“老夫人哪,这夫人可是个实诚的,从没来给过我好处,我话都没同她说过两句!我这当然是替您着想,难不成您还想为了外甥女去和亲儿子闹翻?”

老夫人突然明白过来,如今不是她更喜欢外甥女,还是更喜欢聂蓉的问题,而是要不要为了外甥女而母子失和的问题,那她当然还是更在意儿子的!

聂蓉一直在想着陆绯嫣的事,却整个上午都没听到什么动静。

只知道严辞的确去了陆绯嫣那里,后来又去了老夫人那里,然后就出门去了,平静得好像不是在办这事,只是普通的叙话请安而已。

所以他到底问了那件事没有?结果又是怎样?

如果问了,怎么会这么平静呢?

但这些疑问她不能去问别人,只能等严辞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