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重臣们起身告退,冯连宽扶着脚步虚浮的陈述白走进来,挑帘道:“陛下当心些。”
听见动静,殊丽立马坐起来,刚要像往常一般掀开被子下地跪安,却被陈述白的背影堵在床的里侧。
自进了内殿,陈述白敛起笑意,又恢复了往日的清冷,他坐在床边,眼眸犀利,哪有一点儿醉酒的样子,“派人给榆林侯送个信,就说朕与二公子一见如故,想留二公子在京多住些时日,榆林侯若是担心二公子水土不服,可亲自来接。”
冯连宽一惊,品出天子话里的意思,“若他不顾及二公子的生死呢?”
“杀。”
天子御极百日,各地诸侯王要么亲自来贺,要么派嫡长子前来,可榆林侯只派了一个庶出次子前来,其中意味,耐人寻味。
榆林侯是前太子的舅舅,前太子疯癫被废之后,榆林侯就很少与朝廷来往,原本也是情有可原,可他手握重兵,又秘密招募死士,引得天子不满,此番不来贺喜,更是加重了天子的疑心。
龙床里侧,被堵住去路的殊丽如坐针毡,袒口那颗小痣随着心跳乱蹦起来,她不喜欢这样的宫女服,过于凸显妖娆之态,很像躲进暖帐的狐妖,想要引/诱屋子的主人。
还好天子寡欲。
“陛下”她深吸口气,眨着雾蒙蒙的眼睛,柔声提醒床外的人,她被堵在床围里侧了。
陈述白转眸,像是刚注意到她,目光从她脸上一扫,落在那对戴着金铃铛的玉足上。
他患有心悸,久治不愈,在御医们束手无策的情况下,冯连宽找来巫医,经巫医诊治,说他前些年刀口舔血,戾气太重,心魇已成,难以去除,这才致使心悸频发。
巫医临走前,留下一对金铃铛,并说铃铛的碰撞声能够压制心魇,需要宫人戴在脚踝上赤脚行走,方能发出最悦耳的声响,舒缓人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