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二周目

“……等活着离开歌剧院后,有机会的话,帮我照顾着点她吧。”

伏黑甚尔甩了甩刀上看不见的血,缓慢迈步走向了薨星宫。

杂乱的气流伴随未曾预料的危机感袭向直觉,他再次抬刀挡下了余力不足的一斩,却发觉这次的手感有些不对——刀刃轻而易举地挑飞了失去主人的弯刃,而无法察觉的细针借机刺穿了他的右手腕。

伏黑甚尔:“……”

这根细针中心大概被制作者灌入了尽可能多的烈性特制麻药,哪怕以他的身体素质手腕都酸软了片刻。而就抓住这片刻时间,他全身上下有十二个关节都被刺入了细针,霎时遍布全身的酸麻感让他也踉跄了一下。

而对方不知何时已经捡回了那把武器,竭尽全力地向着自己的脖颈斜劈而来。

这行云流水般的全过程,他竟然只在最初感到了对方伪装袭击的假动作造成的气息流动,接下来发生的一切,无论是刺针还是捡拾武器,对方都做得悄无声息。

或许,正在与自己战斗的咒术师很有暗杀的天赋,但也只不过是很有暗杀的天赋而已。

酸软感终于是结束得比劈来的剑刃更快,伏黑甚尔也不想再多做纠缠,挡下剑刃的同时快准狠地折断了对方握持的手腕,再将对方狠狠地甩到了同一棵树上。

薄荷:“——”

痛觉一瞬间淹没了所有的思绪,但却只是让他一直以来信息纷杂的大脑变得更为清醒。

岛岛川薄荷再次认识并且确定了自己的一无是处。

在这个诅咒师的绝对力量面前,什么都不是的自己就犹如螳臂当车。

或许就和四年前一样,或许即便再怎么努力,他也无法改变那些正在发生的、亦或者即将发生的事情,甚至还可能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

但是,那又怎么样呢?

难道要他现在马上从这里逃跑,再将自己锁在随便哪个房间里,不看不听不言?

……开什么玩笑。

岛岛川薄荷捂着被折断的手腕摇摇晃晃地站起,又三步并作两步扑上前去,用两只手死死环握住了伏黑甚尔的脚踝。从身体各个伤口流出的血浸染了覆盖的地面,似乎还扩散了许多。

他听到自己在剧烈地咳嗽,内脏的碎屑与血液一起从口中咳了出来。

“绝对……不会……放你过去……!”

比起是向对方放着狠话,反倒更像只是在做无用的自我激励,无论他怎么努力地想去阻碍对方的步伐,却只是被对方一点点拖拽向了薨星宫的方向。

曾经帮他数次的、宵君化作的手环静默无声。

是因为空想那里也陷入麻烦了吗?还是因为觉得我太过丢脸所以放弃了我呢?

涣散模糊的视野中映入了终于决定对他痛下杀手的诅咒师。

高举的长刀是迟来已久的死神之镰。

这四年来,他无时无刻不活在名为歌剧院的梦魇之中,无力挣扎,无法逃脱。能原谅他的人一个已经在四年前死去,另一个则遗忘了一切。

孤独的忏悔滋生着更沉重的罪孽,他向神明发誓倘若再遇到相同的境地绝不会再重蹈覆辙。

昼……宵君……

现在的我落到这种境地,并非是恐惧与绝望导致的屈服与顺从,而是顺从心意做出的、我认为正确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