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务堂,侦讯室。
冬日的阳光透过唯一的天窗,照在地上。
微尘在光柱中,慢慢地漂浮着,纤毫毕现。
光柱笼罩着一个椅子。
方源就坐在这个椅子上,沐浴着阳光。
在他的对面,阴影和黑暗笼罩的墙壁前,摆着一张长桌,桌子后坐着三位家老。
侦讯已经持续了一个小时。
“方源,你确定你刚刚叙述的毫无差错吗?”一位家老道。
“是的。”方源垂下眼帘,看着自己的脚尖,阳光照在他白皙的脸上,让他看起来像是一个白色的雕塑。
现在的这个情形,他也早料到了。
毕竟,和他一组的其他四位蛊师都死了,就他还活着。
事实上,每个蛊师都会受到一定程度的侦询,方便家族方面收集战场资料。不过,方源已经连续一个小时被侦询,显然幕后有人在针对他,刁难他。
这完全可以理解。
只要是人,就有社会关系,背后就能牵扯出一连串的人来。
“那你就再详细地叙述一下,当时战场中的情形吧。”家老继续发问道。
“是。我用了几日,突破了二转,刚回到山寨门口,便遇到赤山小组……发现角三等人后,我就归入小组。当时他们正在和野猪王展开激战……”方源以一如既往的平静口气说着。
二转是他主动暴露了,没有相应的蛊虫进行遮掩,二转的气息是瞒不住的。
如今病蛇四人已经死亡,所谓的经过自然随他怎么编。不过方源也只是隐瞒了一些关键细节,说的话大部分都是发生的。
这已经是方源叙述的第五遍,三位家老一边听着,一边眉头皱着。
他们听不出漏洞,但他们知道一点——编出来的假话,就怕说多了。多说几遍,自然就会有破绽产生。但是五遍下来,方源每一次说法都有些差别,但是内容却一致。
“应该是真的。”三位家老相互对望了一眼,用眼神交流着。
只是其中一位家老,并不满意。
她的一个女儿,就是病蛇小组中的治疗蛊师,平素时最疼爱,结果惨死在狼口。这让她不由地心生怨气,此时她看着方源,目光中透着冷意。
“方源,我问你,你用月刃割开了鳞刀网,你为什么这么做?”这位中年妇女模样的家老厉声问道。
“因为慌乱,想要立功,结果反帮了倒忙。”方源道。
“那我再问你,你躲在猪腹之中,是否故意让同组的女蛊师为你挡灾?”家老再问。
“我也不知道。当时我害怕极了,慌乱中就想躲到野猪王的体内,结果她也钻了进来,和我争抢里面的位置。她没有抢过我,被电狼咬中身躯,死了。我很惭愧。”方源回答道。
中年女家老咬了咬牙,方源回答的很狡猾,只是陈述了一个事实。实际上并未说出自己的主观意图,这让一心想要打压他的家老,抓不到任何的把柄,心中自然愤愤不已,又奈何不得。
这样的情况,是不能对方源判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