茧女原地跳了一下,不顾厨房后门打开会放出屋内冷气,不关门就转身跑回厨房。
十几秒后,勒壹被她拽着跑出来,甚至来不及换一双平常在花园里行走的鞋。
“大人,”茧女指向霞光浮动的夜空,“你看!”
摸不着头脑的勒壹抬头望去。
是水母。
啊,说错了,是索纳尔人。
五颜六色的索纳尔人单个体,像风筝一样,在苏虹市的楼宇间游动。
她们甚至穿过玻璃,进入灯火通明的写字楼,挥动触手飘过一个个格子间,好奇盯着狭小空间里加班的白领们。
白领们呆滞回望她们,或许正以为这是一场梦。
“索纳尔人在梦界安顿下来后,想来看看盟友蓝星的样子,于是游过来了,”瑟芮法安出现在一大一小身后,解释道,“大量索纳尔人聚集产生的心灵力量,和蓝星上的智慧生命的思绪共鸣,使得梦界在这一刻暂时和现实重叠。”
他对勒壹说:“我会让索纳尔人看不到这栋别墅,你不用担心谁上门拜访。”
这句话确实缓解了勒壹突然出现的恐慌,可以安心观赏美景的他嗯了一声,低下头。
脚下已经不是他的花园,而是梦界的那片绝景,是一望无际的余晖花海。
苏虹市的日暮晚霞在余晖花上空飘动,没有什么更比这个更适合衬托余晖花的鲜红,倾听吹拂花海的风,急躁的心神也随之安宁。
勒壹不由屏息,直到红皇帝询问:“出现什么了?”
是梦界……啊,老爷子看不到。
勒壹露出思索的表情。
“陛下,”他慢慢地,低声说,“请您闭上眼睛。”
是有哪个他熟悉的诺丁人,虚影出现在花海中了吗?
红皇帝大致能猜出这是一副什么光景,从善如流,闭上眼。
或许能听到熟人的声音,总忍不住怀旧的老人想。
闭上眼后,一朵朵花在风中摇曳的窸窸窣窣声,便响起在耳边。老人听到一个小女孩跑过身侧,发出笑声,呼喊妈妈,又听到一个蹩脚的诗人在念狗屁不通的短诗。
那是老人熟悉的诺丁话,两百年了,改变也不大。
红皇帝翘起嘴角时,一顶轻盈的圈落在他头顶。
“陛下。”
勒壹轻轻唤道。
他看到老人诧异睁开眼睛,蔚蓝眼眸中倒映出无边无垠的余晖花海,倒映出沉睡中梦见玩耍的小女孩,和梦里正在向情人求爱的诗人。
以及勒壹自己。
八芒星在他们的头顶闪耀。
红皇帝看到了梦境。
而勒壹的眼眸,也倒映出红皇帝此刻的模样。
为表明身份穿上的华丽冕服不见踪影,老人一如当初走进大教堂地下密室那般,赤足穿着朴素白袍。
现在戴在老人头顶的,不是什么沉重的冠冕。
只是一顶,红蜀葵编织的芬芳花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