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巴蜀就是天府之国,这里土地肥沃,物阜民丰,俨然就是一个世外桃源。
唯一不好的是,巴蜀地区湿热,张良适应不了这里的气候,又病倒了。
病榻之上,张良一头墨发披散,昳丽的面容苍白,双唇失了血色,像是一朵接近于透明的花。
他倚靠在床上,整个人晕沉沉的,纤长的睫毛垂下,像是一只即将走向灭亡的秋蝶,有一种触目惊心的美。
忽然间,下人道:“汉王。”
他这才好像清醒了似的,撩开眼睫,看向急匆匆走来的那人,道了一声:“汉王。”
这一声有气无力,十分虚弱。
曦月把他的手从被子里拉出来,为他诊脉。
那只手纤长苍白,凸出的骨骼宛如梅枝。
张良道:“良恐怕无法为汉王效力了。”
曦月瞪了他一眼,道:“别胡说八道!”
这时侍女端来了药,曦月亲自喂药,她舀起一勺,轻轻吹了吹,递到张良嘴边。
张良低下头,十分乖巧地喝了下去。
一勺又一勺,这药很快就喝完了。
曦月问道:“是不是很苦?”
张良笑了笑,摇了摇头道:“不苦。”
他基本上每日都不离药的,早都习惯了。
曦月握着他的手道:“子房,你的身体交由别人照顾,我实在放心不下,干脆就搬到我那里去好了,由我亲自照料。”
张良惊讶地看着她,眼睫颤了颤:“汉王,这……恐怕于礼不合。”
向来都是臣子侍奉君王,哪有做君王的照顾臣子的?
曦月笑道:“我不是说过吗?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家人,难道你以为我只是说空话吗?”
张良眼中柔光一闪,像是湖面上折射的月光。
曦月让人抬着张良到自己寝宫里,和自己仅有一帘之隔,有什么动静随时都能听见。
晚上的时候,曦月听见张良翻来覆去地睡不安稳,便下床去看他。
黑暗中,张良充满歉意道:“汉王,吵到你了吗?”
曦月道:“没有,刚好醒了就过来看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