晕过去之前,他听见她说:“战兰泽你别怕!我去给你找药找大夫!”
再度醒来之时,满屋子的太监和御医,连帝后都亲来了。得知他须得精心休养,且发病之时病症凶险,不宜住在宫中。皇帝沉默良久思索再三,允了他出宫去寺庙静养。
众人走后,他艰难地坐起来,却没看到那道身影。只有地上还残留着一本被踩踏得不成样子的书。
他赤着脚走过去捡起。
此书与那被果子汁水浸坏的书一模一样。
再后来,直至他出宫去了寺庙,都再没见过周乔。出宫后他才知道,那夜有一则噩耗传来宫中,护国将军夫妇早已阵亡于胡疆,临死前下令不允主帅身死的消息传出。为防南楚趁机兴兵乘虚而入,周华安弥留之际血书一封,力谏陛下定要促成质子之约。
待质子顺利入了北晋,一切稳定之后,消息才传了回来。
再听闻周乔的音讯,是她随军远征的当日。清冷的寺庙中,他一页一页将那残破的书粘好。
虽然再未翻开看过,可那书一直就在他的手边,从未被搁置到身后一贯放书的架子上。
又过了快一年,就当他不再常常想起那张脸蛋时,偏偏收到了她的信件。
皇帝大寿,身为质子须得入宫赴宴,信监司当众告知有一封特请质子亲启的信,皇帝虽笑着,却也立刻让人呈了上来。
好在那封信并未落名字,写的也不多,只有一句话:战兰泽,你猜我是谁?
那字奇丑无比如同小儿乱写乱画,这才惹得陛下哈哈大笑,说定是权贵大人家的小童仰慕博学之人,还写了信送入信监司,开了个天大的玩笑。
从那之后,他的人便多了件拦信的差事。
他一封不少的全看了,却从不回复。即便如此,她还是写个没完没了。直至宫外的事告一段落,御医诊脉后告知陛下质子可以回宫了,他才终于写出了几年来的第一封回信。自那之后,她便再也没有写过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