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霆尉从不知曾经守在他身边的父亲是何种心情,那时那刻他们易位而居,那种不能替之的无奈和懊悔,当真比穿心之箭还要来得尖锐致命。
许是剧痛难忍,反倒让顾盛远醒了过来。
顾霆尉收到战报得知冥云骑卫欲趁机反攻,方穿上盔甲便听见身后有气无力的声音。
“儿子……”
他倏地回头,看见父亲半睁着眼睛,一时竟不知是梦境还是真的。
“爹!”他上前紧紧地握着顾盛远的手,“您再撑一撑,这不是无解之毒,我给周乔写了信,她的药已在来的路上了,戎城来此处需三四日,您撑过今日便一定没事!”
顾盛远艰难地点点头,“爹……答应你,一定,撑着。你……咳咳咳——”
又是一口黑血吐了出来。
“副帅,兵马已尽数点清!”外面传来邵峥的声音。
“爹,我、我——”顾霆尉话还没说完,顾盛远便用尽全力地抽出手,给了他一巴掌。
只是这一巴掌毫无力度,打在顾霆尉脸上连半分痕迹都没有。
“你——”顾盛远顿了顿,咬牙道:“先是燕林军副帅,而后……才是为父之子。战场上,断没有将帅龟缩,兵士拼命的道理。你、可记住了?”
顾霆尉双目猩红,拳头紧攥,“是。”
顾盛远缓缓地吐出一口气,手臂已经难以再动分毫,他指尖颤了颤,想去触碰儿子,却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