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莹雪的人呢？行政算个屁！

cj的底线是今年要走五十人，他们有三年计划，三年后一共要走两百人，先一步步来。他们也很清楚，大规模带来的危害，不能急功近利。大陆那边倒是不在乎，但入乡随俗，既然都说不能大规模裁员，先慢慢来也行。

现在宋景被架在半空了，怎么选都是错。韩沐妍是阳谋，我调走我的人没错，但我不是还给你留下不少虾兵蟹将么，你要是不舍得让自己的人走，就把那些零碎开了，别说不给你留后路。

真要是没有后路，宋景能直接翻脸，可他现在就是有了后路反而不能翻脸，因为这对cj没损失，只会影响他的声誉。趁领头人不在把底下人都开掉，他以后还能做人吗？韩沐妍在这个局里是一个可怜人，她尽全力保下了十一个人在谁看来都是极限了，剩下的人就算被开了也只会骂趁火打劫的宋景，而不是可怜的，被资本胁迫的韩社长。

韩社长有什么错呢，哪家有资本入侵的企业创始人搞得过资本，象征着资本的宋理事才是王八蛋！

宋理事被卡在十字路口，左右都为难，他不可能开掉自己的人，只为求一个好名声。如果没有韩沐妍这一手，所有团队都清人出去，那他还能卖卖惨，他也是没办法，只怪cj不是人。可现在这个情况，没人是傻子，他要是敢干，就失了人心。

失了人心还怎么带团队呢。

靠拉拢人心走到今天的宋理事一如韩社长所说，还是有点本事的。宋景在动用自己的人脉，为即将被开掉的人找下家，都是还不错的下家，再回电视台都可以，他们本身的能力没问题不说，还都在【onair】镀了一层金，回头不难。

可真正想回去的人，一个都没有。

回去后最直接的改变就是，工资会大幅度缩水。出来打工，享受过高工资，谁愿意即回去当狗，又赚不到狗粮？

“我不是不知道部长....理事的难处，可谁来考虑我的难处呢？”金明芳耷拉着一张脸，低着头不看赵庆勇，“我一个女人，在sbs干到科长有多难，你也不是不知道。我走到今天比你都拼，拼得头破血流走到今天，好不容易能当个人了，出去能被人恭恭敬敬鞠一躬叫pd了，你让我回台里？”

“回台里我能做什么？给文东善打杂？还是给不知道谁打杂？赵庆勇，我们也公事七八年了，我没得罪过你吧？你母亲过世，台里去的人一个巴掌都数得过来，我去了，我不是说这是多大的事，但至少你不能这么对我吧？”

“你现在让我回去，我回哪里啊，我哪有可以回去的地方？你知道我一个女人回去sbs代表什么吗，代表我的职业生涯就到此为止了，当初让我走得时候怎么说的？现在呢？过河拆桥啊，不合适吧。”

赵庆勇也阴着脸，他也不想来，可是，“一共五十人，韩沐妍和张世元那边少四十个呢，我们这边这么都得少十个吧，不然理事还怎么在公司做下去？”

“行，我考虑理事的难处，那我去大陆。”金明芳抬头直直的看向他，“我退一步，你也退一步，如何？”

闪躲视线的赵庆勇底气不足的开口，“大陆也不是我们能去的啊。”

“你确定你想让我去找崔莹雪？”金明芳让他别来这套，谁不知道谁啊，“我要是真去找了崔莹雪，理事的脸面就被踩在地上了。”

满腔怒火又发不出来的赵庆勇很憋屈，低吼一声，“我也是没办法！”

“那tm谁有办法？！”金明芳的火说来就来，一点也没要忍的想法，“你tm现在要开除我，劝退！还tm委屈上了？我活该倒霉啊！我们这边要走十个，我就卡在那十个里面？凭什么！”

猛然起身的金明芳怒指办公室的门板，“外宣组可是还坐着宋荣勋呢！他tm凭什么坐在哪！当我软柿子好欺负？！”

被激的火也起来了的赵庆勇跟她对喷，“你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走？装nm什么傻，你是我们的人吗？你是韩沐妍的人！你跟着她，就得走！”

金明芳恍然笑开，“行啊，赵庆勇，韩社长的人就要走是吧？那你满公司去问问，现在谁tm还是宋景的人！”

【onair】里有多少宋景的人？很多，当初宋部长从sbs撬了一堵墙过来呢。【onair】有谁是韩社长的人？从上到下，无一例外。

要说韩社长有什么独特的人格魅力，能开启玛丽苏光环，让人见到纳头就拜，那是没有的。

韩社长在公司员工中的风评其实一般，主要是不熟悉，底下的人很少见社长，每天忙都忙死了，当初宋荣勋入职小半年也没见到社长一面啊。社长很长时间都不在韩国，韩沐妍也很忙，她回国在公司的时间也不多，到了公司见得也都是高层，开大会见见中层，普通职员很少能见到。

但普通职员里没有一个人说社长哪哪坏，这就已经很奇特了。

要知道出来打工，不背后骂老板都不合理。普通职员背地里说小话，吐槽的都是直属上司，并且很理所当然的认为，如果上面下了愚蠢的命令，一定是直属的组长、科长，乃至于部长脑子有坑，绝对不会是社长想法不对。

因为自他们被挖过来，入职到现在，社长都是开足马力带他们往前冲，每个月的奖金，年末的分红，都是实实在在的真金白银，这都是社长的本事。

全公司上下没有一个人质疑过韩沐妍的能力，全公司上下就都是韩沐妍的人，因为他们都认同，自己跟对了老板。

老板在公司里的美谈也不少，勉强算是人格魅力吧。那是特属于南韩职场的上司的魅力，韩沐妍不在乎上下级。

对这一点感受最深的不是什么核心团队的人，反而是一些不受重视的岗位，比如公司前台。

公司前台的小姑娘们不管去哪打工，都习惯于碰到领导层要鞠躬。但社长在讲了她们两三次不用这样也没用后，给她们定了条规矩。

“你们是公司的牌面，习惯弯腰算怎么回事，见到个人就弯腰啊，也不怕腰肌劳损。都给我把腰直起来，‘onair’这块招牌下，你们都得挺直腰板，下次再给我碰到，一人扣一万！”

有扣工资的威胁，前台的小姑娘们渐渐习惯了直起腰版。而当行政、后勤乃至于打扫的叔叔阿姨们，都能轻松自在的打着社长都不让我鞠躬的旗号，在公司内穿行之时，员工之间的上下级之分渐渐也就淡了。

毕竟，上行下效，到哪都是这样。

但这个在底下人看来‘轻松’的风气在高层看来是‘散漫’，宋景对这个风气就很不习惯。彼时他不管是副社长还是部长，碰到了都是眼不见为净，等他成了理事，倒也没有特意去宣告要大家如何，只是跟着宋理事的人快速找回了之前的职场习惯，见到宋理事必弯腰，渐渐的，上线下效，最近这两个月啊，大家皮都崩的很紧。

人呢，是个很奇怪的动物。如果从未得到，也就不会有什么期盼。怕就怕得到了，享受过了，自由的空气曾萦绕鼻尖，轻松的腰肢曾融入骨血，再让他们回头去做已经做了很多年的事，反倒有点弯不下去腰了。

sbs出身，绝对算得上宋景死忠的金明芳去敲开了崔理事办公室的门，眼看着她进门的人很快就把消息传遍了整个公司。

赵庆勇在宋理事的办公室大发雷霆，那话脏得，连街边的混混都不如。宋景站在窗边，抽着烟，一言不发，等他发泄完，只有一句。

“赵庆勇，你怕了，你不信我了。”

脸色涨红的赵庆勇努力张嘴想为自己辩解，可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宋景点燃第二根烟，帮他说，“我今天能为cj，为自己的面子好看敢他们走，明天就能为别的什么东西赶你走。你怕了。兔死狐悲是不是？哪怕你根本不是听我的话才来的公司，但你现在变成我的人了，韩沐妍不会保你了，你就慌了，怕了，你不信我。”

“你信跟着她才有前途，她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敢去碰一碰，撞上cj依旧敢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报下了是一个人。你信她只看重能力，只要你有能力，她就一定会保你。你信她跟我不一样，不在乎什么面子，平衡，大局观。”

“可是庆勇，怎么办呢，你哪怕再信她，也还是习惯我的做事方法，你还是成了我的人，你回不了头了。”

宋景转身看着跌坐在沙发上的弟弟，“做兄长的再教你一次吧，墙头草，谁都不会用。韩沐妍朝你伸手，你没抓住，她那个人，一次不忠，百次不用。你现在只能跟我一条道走到黑，这是你唯一的出路。”

“赵部长，出去做事吧。”

赵部长撑着沙发想起身，试了两次都没站起来，颓丧的摊着，问哥哥一句，“我们真的能赢吗？”

“我现在是理事，韩社长已经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