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嘉是非常配合的:“这个我知道,如今事情并不多了。老五房里的刘佳氏也已经显怀了,日子也近了,我也只是问问,还有大嫂那里,她们的婆婆都是一宫主位,有事只管问翊坤宫与钟粹宫就是。只是宁蕙也有了身子,叫人送了些东西过去。[1]”
胤礽道:“老大那里咱们不用多管,老五那里倒可多问一下。我写信给汗阿玛,只说……有妃母在,咱们不便过问他们的房里事儿,倒是有老五和老七的婚事,才是要细心准备的呢,汗阿玛说了,回来就要办,一应准备的事儿,我得多操心——这个不用你过问,都是礼仪上的事儿。我还请示汗阿玛呢。倒是雅尔江阿媳妇,按时安排御医去请个脉。”
淑嘉道:“我就是要操心,也不在这一时。”预产期在三月末四月初,如今已入三月,她还不至于拿这件事情开玩笑。
“那便好,你只歇着,要吃什么用什么,只管吩咐。正好,我顺道儿请旨,叫岳母过来住下照看你罢,”胤礽挠挠头皮,他没亲妈,她没婆婆,都没经验,“内务府是有嬷嬷,这种事情没个长辈看着也不像话儿。皇太后祖母年事已高,不好劳动。”宫妃们呢,他又不太放心,毓庆宫也不是她们能过来的地方。
“这样……好么?”淑嘉有些犹豫,胤礽的提议让她非常心动,也就是碍着宫里的规矩,怕人说嘴,才勉强犹豫一下。
胤礽却很坚决:“我不是说问一下汗阿玛么?不要担心。”
“既这么着,作两手打算罢,内务府那里的嬷嬷也准备好了,顺道叫他们给老五家的那个也备一下,还有乳母、保姆,我这里倒是不急,我还想照看一下,那一位,名份也不够,老五媳妇也还没过门儿,不能没有照看的人。”
“我省得。”
胤礽回去写奏折,康熙先是公事,正好,康熙来了旨意:“送马三千匹来。又,皇太后好么?你好么?太子妃如何?宫中诸人安好否?”指明至少在二十日的时候必须起行。
皇太子顺坡下驴,先:“本月十二日,臣谓大学士阿兰泰曰:马乃大兵要务,若不饲养预备,倏尔有用马之处,则不能以时遣发应用。可于内厩马酌取喂养,务令肥壮。太仆寺牧场马匹,应作何酌取发兵部喂养,可令议政诸臣会议。
议政诸臣议得,问太仆寺少卿佛保言,孳生牧场马,通计二万九千余匹。此内……今正春时,马未及肥壮……俟四月青草发生、马壮之时,遣太仆寺贤能司官,于此二千匹之外,更加择取……务令肥壮。再,八旗察哈尔所养之马,亦将可骑者酌取……
臣令太仆寺少卿佛保前往,将马匹择取,加意牧养令肥,听候调用。余如所议。缘养马事宜,有关紧要,谨此奏闻皇父。”
然后另起一本写他弟弟们结婚的日子:“……择卜吉日……”
最后写了他的小小请求,写得声情并茂:“宫中诸好,臣将汗阿玛书信读与皇太后祖母……无不欢欣踊跃。太子妃亦好,产期将近……皇太后祖母年事已高,臣不忍劳动,诸宫妃母,各有其子媳要生产,且往来东宫不便……”
奏折与信是先上路的,因是紧急军务,用的是八百里加急,转天康熙就收到了,展开看完,批军事事曰:“如此甚善。”又把婚期的折子给批了回去,要求再重新合计。
最后看了家信,康熙的脸严肃了起来。对皇太子的要求给予了满足:“可。又,朕起驾前已命内务府严选稳妥妇人此事顾问行知之,可问他。妇人生产,性命攸关,命太医院择良医随时应命。”
胤礽接到指示大乐,拿回来给淑嘉看:“如何?准了吧?你可放心了。正好,岳母过来了,前边儿有什么事儿,我一道说与你们母女听,也省得你们担心了。”
就这样西鲁特氏收拾了包袱就过来照顾女儿。因康熙在外,宫中虽然一切规矩照旧,大家也不敢在这个时候生出事非来,除了陪老太太玩儿,都是关起门来过日子的。
自从入了预产期,皇太后下令:“太子妃不必日日请安,安胎为要。”淑嘉这回不再逞强,她之前坚持乃是因为与所知的妇幼知识不相冲突,现在呢,不知道孩子什么时候会来,要是走到半道儿上,羊水破了,那可就坏大了。
是以西鲁特氏这回进宫,倒是少了不少麻烦事儿,省下了几个头。除了刚进宫那天去拜了一回门了,剩下的时间就是一心一意照顾女儿。
也许是自己也怀了孕还要生产的原因,淑嘉对西鲁特氏特别地亲近,总想往额娘的怀里钻。哪怕只是互相靠着,也安心不少。
老婆跟岳母在一处,皇太子安心了,挽起袖子来处理正事了。马匹的折子得了批准,他就要着手准备好,马上送过去。这年头草原行军,马匹绝对重要,万不能出差错。又有,大军未动,粮草先行,现在大军动了,粮草之事也不能马虎了,一一分派妥当。
马匹马上就着人押运回去了。马匹还在路上呢,康熙的书信就又到了,这回是写给儿子的“此番出师,诸事咸合联心,甚为嘉悦,故身体与面颜俱好。且风土水泉皆佳,行营事简,日多暇豫。但愿上天眷顾,默垂协应耳。此书写于十四日。十五日早起程。行至中途,忽起东南风,大雨倾注,雪羲继作,寒气严冽,其夜随止。十六日早,察马畜俱无恙,幸预备周密,雨雪亦未久也。此惟皇太子知之。”
太肉麻了!更肉麻的还在后面。康熙生日在三月十八,胤礽与其父关系既好,又看到老婆跟岳母之间母女情深,也被触动了。与淑嘉商议:“应该为汗阿玛庆寿的,只是大军在外不方便,倒是进些什么好呢?”
淑嘉道:“照常理呢,我该是进些衣服针线,你该进些珍玩字画,如今在外么……不知道汗阿玛的衣物带了多少?珍玩一类怕是不相宜,你前儿不是说,军中一日一食么?倒不如用心督运粮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