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临走前郑重其事地把她托给我,嬷嬷说,我能怎么办?这是把我跟她拴一块儿了,她但凡有事,我便要担干系!”钟茗冷笑,乾隆还真不愧是能当六十年皇帝三年太上皇的人啊!这一手制衡玩得,还真t漂亮!
“那也不用事事周到,按规矩办就好,让她一年半载死不了便好,月子里坐下病的女人不是一个两个,宫里的女人也不能例外!此番让她伤了身子,只要不死、只要不是大毛病,娘娘就担不了干系!”
钟茗斜着脸问容嬷嬷:“嬷嬷还没觉出味儿来么?那延禧宫里,今日便是没有我们令妃也能顺产!她生过一次孩子了,门儿清呢!叫得比天响,生得却顺溜极了,生完了还没晕,还能谢恩、还能奶孩子、还能挑奴才!再者,祖制宫妃产子,都有赏赐,反正是要给的,我又何必扣着几日让人说我的不是?”
容嬷嬷噎了一下:“这个令妃……”
“嬷嬷不必想太多,横竖,还要看以后呢,”钟茗打了个哈欠,“明儿又要备十四阿哥的洗三礼了,挑贵重的金啊银的,别弄荷包之类会藏东西的!比着前头几个阿哥的洗三礼备,不要薄了,倒可以酌加个三、五成!”
“娘娘!”容嬷嬷快哭了,“您别太委屈自个儿了。”自己儿子死了,坟土还没干就要贺别人生儿子,真是……
钟茗只得又睁了眼安慰容嬷嬷:“知道嬷嬷疼我,只是如今,我只能这么做!皇上疼她,我只能更疼她,知道么?”
容嬷嬷叹气:“只怕她就更嚣张了!”
“横竖不在这一天决断,嬷嬷且宽心去安置吧。养足了精神,咱们才好办事儿呢,我以后还要多倚着嬷嬷呢。”
“娘娘放心,奴婢便是粉身碎骨也当报效娘娘!”
钟茗知道,宫里的人说话,哪怕是天打五雷轰的毒誓也未必可信,可是,眼前这个老嬷嬷却是值得相信的。
“我不要你粉身碎骨,我要你好好活着,咱们还要活得风风光光的呢。”
洗三洗转眼就到,令妃的母亲一早便到宫门口递了牌子,层层通禀,先是到坤宁宫谢恩,再被钟茗带到延禧宫里,请了令妃和小阿哥安。洗三仪式就在延禧宫里举行,皇后下令要办得隆重,留在宫里的妃子自是都来了,慈宁宫里的太妃太嫔们也到了不少。
洗三用的挑脐簪子、围盆布、缸炉小米儿、金银锞子,什么花儿、朵儿、升儿、斗儿、锁头、秤坨、小镜子、刮舌子、青布尖儿、青茶叶、新梳子、新笼子、胭脂粉、猪胰皂团、新毛巾、铜茶盘、大葱、片、艾叶球儿、烘笼儿、香烛、钱粮纸码儿、生熟鸡蛋、棒槌都备下了,槐条蒲艾水也熬好了,还有用胭脂染红桂元、荔枝、生花生、栗子若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