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茗是知道内情的,只作什么也没看到,向乾隆请旨去老佛爷跟前说话去了。
乾隆这天晚上谁的牌子也没翻,自己在床上辗转反侧。临近海子,本是清凉之所,他越想越觉得燥热,最后索性爬起来往宝月楼而去。到了宝月楼,才发现这地方与记忆中的有所不同,高无庸倒是知道一二,觑着乾隆的脸色,小心地道:“这还是老佛爷七十圣寿的时候,宫里修葺宫室,顺手就一块儿修了的。”
宝月楼虽还是回风,内部格局、陈设早已改变,格局磊阔陈设大方,看着心情倒是舒畅了一点儿。乾隆举步进来,本已作了惆怅感慨、纠结苦情、睹物反省的准备的,猛一看眼前景象倒错愕起来了。香妃的痕迹被抹得一干二净,乾隆的唇角勾起一抹笑来,月光朗朗透窗而入,乾隆释然了。谁没个失了心窍的时候呢,朕才不过失了这一次手,而且朕已经醒过神来了,不是么?
老佛爷闻说乾隆去了宝月楼,脸上就有点儿变色,这天早上对容嫔也就没那么亲切了。到乾隆下朝,过来跟老佛爷说宝月楼空着也是空着,不如赏给容嫔的时候倒把老佛爷吓了一跳,生怕乾隆这是受了什么刺激。
乾隆先对容嫔道:“你在宫里住着也不习惯,先前位份不够,不好为你破规矩,如今你也是有宝册的人了,也当得独居一宫。你去收拾你的东西,去木兰前就搬进去罢!”
容嫔小心地应了,不安地回去打包东西去了。
老佛爷这才对乾隆道:“皇帝,你这又是为什么?”
“不过是想明白了点儿事情,让皇额娘操心了,是朕的不是。”
老佛爷抽抽嘴角,不敢硬问了,等乾隆去前头批折子去了这才把钟茗叫过来问话。钟茗也是一头雾水,婆媳二人面面相觑,只能互相提醒着这几天小心观察一下。观察再三,直到合宫里开始打包行李往木兰去,也没见乾隆有什么不妥,婆媳两个这才放下心来,或许皇帝自己悟了。
这一年的木兰之行钟茗照例一同去了,与以往每次一样,行程都是事先安排好了的,去得次数多了,新鲜感就少了许多,权当是关在宫里许久之后的一次长途放风,倒也心情舒爽。与以往略有不同的是,今年比前几年动身的时间都要早不少,五月份的时候乾隆就带着一家大小浩浩荡荡地直奔木兰而去了。五月正当夏季,不知道这与“秋獮”二字极不相符的日期要如何解释。可皇帝乐意,大家还得收拾行李跟着走,没能跟着去的还捶胸顿足、恨恨不已。
今年出行,随驾的妃嫔是容嫔、忻嫔、豫嫔,留庆妃、颖妃在宫中支应。这样的安排钟茗还算放心,庆妃与颖妃正好制衡,让钟茗略有担心的是舒嫔,为此钟茗已下了命令对待舒嫔要严格执行乾隆的禁足令,不许她与人交际。想想还是不放心,钟茗就把容嬷嬷给留在宫中,带了蔡嬷嬷随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