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第一单元，沿着楼梯走到三楼，停在左侧的房门前呆了片刻，罗成转身打开了电表盒，把手伸进去探到上方，摸索了一会，又把手缩了回来，他的指尖多出了一把钥匙。

罗成轻轻吁出口气，用钥匙试了试，房门被打开了，他没有急着进去，叫了一声：“陈凡？”

没有回答，罗成不知道自己是应该感到庆幸，还是应该感到遗憾，下一刻，他已经踏入房间，房门在他身后关上了。

里面的空气不太清新，好像多日没有通过风，罗成直接走进客厅，除了一张桌子、一排沙发之外，客厅里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这是怎么回事？

罗成走到桌子旁，用指头轻轻抹了一下，桌子有一层浅浅的浮灰，房间至少有两、三个星期没被清理过了。

罗成的视线落在一叠纸上，随便拿起一张，上面写着几行字。

罗成，我要结婚了，可你还没回来，没办法，我只能把日子再往后拖一拖，和你说啊，我能找到这个女朋友真的不容易，他吗的要是因为你吹了，我记恨你一辈子，明白？这是我电话，马上给我打！

罗成露出笑意，把那叠纸拿了起来，一张张翻阅着。

上面都是陈凡的留言，有痛骂他罗成的，有抱怨生活艰辛的，当然也有好事，很多留言上都提到一个女孩子，字间洋溢着一种甜蜜的感觉，应该就是陈凡的女朋友，不过陈凡写留言时肯定是写一张放一张，罗成从上面开始看，时间正好是反过来的，稍微有些不适应。

每一个留言上都会重复电话号，能看得出来，陈凡在写留言的时候，内心是多么急迫。罗成把小慧和陈凡当成亲人，其实小慧和陈凡也一样！

不知道过了多久，罗成看到了第一个留言。

罗成，我要搬走了，但这里我会一直租下去的，如果你一辈子不回来的话，我就租一辈子，至少也要让你和小慧有个窝，不是么？你和小慧的房子到期了，所以我把你们的东西都搬了过来，就在我原来的卧室里。半年前，海事局给我一个通知，说一直没有打捞到小慧的尸体，但可以确认死亡了，小樊他们说要给小慧安个墓地，我没同意，这是你的事，谁都没资格代替你。

罗成的脸色变了，他突然转过身，快步走到卧室前，用力打开房门。

陈凡果然把东西全搬过来了，就连他和小慧用过的拖布、水杯、暖壶都在，堆满了卧室，正面对的窗帘被拉上了，上面挂着小慧的画像。

看着那张笑容甜美的脸，往日的酸甜苦辣一起涌上心头，还有阵阵撕裂般的痛，罗成没有往里面走，慢慢关上了房门。

不是不想看到小慧，而是对痛苦感到恐慌，本以为过了两年，他可以平淡的接受那段记忆了，但还是不行。

回到桌前，默默看着那叠纸，看起来现在的陈凡生活得很幸福，一定要去打扰他吗？真的可以忽视智脑的警告？

罗成拿不定主意，良久，把陈凡的电话号记在心里，随后向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