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复上弦到扣动弩机这一系列动作并不繁琐,但却很枯燥,尤其是重复的次数多了,甚至有可能让人崩溃,不过眼下众弩手们却是乐此不疲,这完全就是在欺负人啊,我能打到你,可你却打不到我,还有比这更让人快乐的事吗?
与之相反的是,谢守安的心情恶劣到了极点,每一支飞来的弩箭都会带走数名虎卫军的生命,虽然谢守安推算斐真依手中这种威力强大的弩车并不多,应该只在十几台左右,但却无论如何也乐观不起来,活到现在,谢守安就没打过这么窝囊的仗!
虎卫军站在阵前的士卒已经全部换上了厚重的方盾,往地上一竖,整个人都可以躲在里面,以往这种方盾是对付强弓硬弩的最佳屏障,然而现在却不行了,唯一起到的作用便是如果原本对方射来的弩箭能够洞穿五六个人,那么在射穿方盾后,至多射穿三个人的身体便会力竭落地。
结果似乎没有太大的不同,终究还是避免不了己方的伤亡!
谢守安的眼睛都有些红了,可面对这种超远射程的诡异弩车,他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只能恨恨的下令:“把盾牌加固!”
一块、两块、三块,终于,叠在一起的盾牌承受住了弩箭可怕的穿透力,虎卫军的士卒们无比庆幸对方使用的是弩车,如果是抛射下来的,恐怕他们只能等死了。
远处,斐真依冷冷一笑:“以为躲在乌龟壳里就打不到你了?”
下一刻,边军开始向前推进,那栋巨大的楼车也跟随着队伍缓慢前行。
谢守安的眼神立刻阴霾下来,不需要过多思考他就清楚斐真依打的是什么主意,由于角度的关系,当楼车推进到一定距离时,堆叠起来的方盾便再也无法阻挡从空中射来的弩箭了,而那时己方的弓箭未必能够攻击得到对方。
其实想要毁掉那栋巨大的楼车很简单,五万虎卫军倾巢而出,不计伤亡的话,必定会把那栋楼车砸得稀巴烂,就连罗成都无法阻止,问题是谢守安能不能承受得起这个代价。
“谢守安不会出来的。”斐真依对沈慕山说道:“一生从不打没把握的仗,说好听些是算无遗策,说得不好听了,其实就是守成有余、开拓不足,既然之前他一直不敢冒险率先发动进攻,那么今天我也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真真,再射一箭。”斐真依转头看向童真真。
“嗯!”童真真虽然有些不舍,但还是听话的从箭袋里抽出一支符文箭,拉开了惊雷弓,童真真开弓的动作很慢,似乎只是拉开弓弦这个动作便耗费了她很大的力气,一弓在手的童真真身上突然多了一股与平时迥异的气质,仿佛整个人都变成了一柄出鞘的利剑,散发着凛冽的寒意。
与此同时,虎卫军的将领们都忍不住了,眼睁睁的看着那栋巨大楼车逐渐接近,自己这边却什么都不做,这岂不是任人鱼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