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大婶撇撇嘴:“在娘面前有什么不好承认的?若不是心里牵挂着她,你也不至于这么迟了还不成亲。如今她已经嫁人,你是不是也该考虑一下终身大事了?”
寡言的张屠夫被逼出了一大段话:“娘,你别胡说了,被人听了去,这不是害了她吗?再说我对她那是愧疚,根本就无关情爱!”
钱大婶不以为意:“愧疚什么?当初嫌弃她的出身不跟她玩的又不是只有你一个,而且你是被人带坏的。我看她一直都没放在心上,如今还好好的,也就只有你整日瞎想,觉得自己背负了很大的罪孽。”
张屠夫垂头:“娘你别说了,这是我的事。”
钱大婶冷哼一声:“张芘芣,你已经二十了,还不成亲,我何时才能抱上孙子?”
……
这对母子的对话,早已离去的苏北顾与覃如意自是不知,不过在闲聊间,苏北顾提及了他们:“那位钱大婶倒是个好相处的。”
覃如意笑道:“钱大婶年轻那会儿可‘凶’了。”
苏北顾侧耳倾听,覃如意接着道:“张大郎年幼时,他爹留下一把杀猪刀和一个猪圈就撒手人寰了,张家人欺负孤儿寡母,抢走了猪,逼得母子俩险些活不下去。后来钱大婶提着刀跑去张家把养得肥肥胖胖的猪宰杀了去卖,这才找到一条生路。
“而为了不再受欺负,钱大婶整日摆着一张凶神恶煞的脸,有人赊账买肉结果不结账,她便持刀上门讨债,因此留下凶名。张大郎接手屠宰之事后,她负责在家看顾猪羊,为人也没有以前那么凶了。”
苏北顾恍然大悟。
覃如意忽然走快了几步拦在苏北顾面前,盯着她的脸蛋,道:“不说钱大婶的事了,北顾快让我捏捏看,长肉了没有。”
苏北顾囧了。覃如意抬手掐上了这张苍白中带着病态美的脸,力道不是很大,苏北顾甚至能感觉到她的指腹在脸上摩挲了一下。
“还是没长什么肉,看来是你吃得太少了。”覃如意略不满地松开手。
苏北顾笑了笑,她每天都会打坐吐纳将杂质排出体外,兴许是这个原因,她才会没长什么肉吧!
苏北顾道:“阿覃姐姐日后必定是一位慈母。”
覃如意脸上的神情一僵,接着便是一副落寞失意的模样。
苏北顾突然反应过来,苏南城一直在逃避这段婚姻,覃如意也过了一段守活寡的日子,何时才能成为一位母亲尤未可知,又谈何成为慈母?
自知自己说错话,戳中了覃如意的伤心处,苏北顾道:“你不喜欢我这么说,我以后便不说这些话了,你别难过。”
垂着头的覃如意眸中有光闪过,再抬头时,她笑容勉强:“我没事。”
她越是这般,苏北顾越觉得自己失言带来的后果很是严重:“我能为你做点什么?”
覃如意这才道:“北顾若真的觉得过意不去,不如晚上来陪我吧!”
“啊?”苏北顾的念头在这一瞬,又歪了不少。
覃如意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陪我聊聊天,说说话呗!小的时候我可希望能有一个姐妹做伴了,这样就有人夜里陪我说话,白天跟我互相梳头盘发髻了。”
原来是这样!
苏北顾按下那种乱七八糟的心思,觉得这似乎不是什么难事,便应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