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云道:“奴婢隐约听得几句,若是您从今往后能安神静气地养着,还能长长久久地活下去,可若再一次次地动怒晕厥,就、就难说了。”
忻嫔凄惨地笑着,身体又微微地颤抖,可她怕死她不愿就这样死去,猛地就克制自己冷静下来,调整呼吸看着颤抖的双手恢复平静,但又忍不住紧紧抓住了慧云的手腕,恨道:“哪怕死,我也不能让他们好过,我的人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为什么?”
“娘娘……”
“今天谁都高高兴兴的,只有我孤零零的。”忻嫔抽噎着,“为什么别人有的,我都没有。”
这是一个死胡同,慧云早就觉得主子走不出来了,正如世上有善恶,善良的人永远无法明白恶人的世界,也不能用善良的标准去要求他们,在他们眼里所做的恶就是正义,这是从娘胎里生出就在骨子里注定的人性。
而她家主子就是这样的人,说大道理没用,摆事实给她看也改变不了什么,即便有再安逸平静的生活,也无法让她满足。
忻嫔口中念叨着就是死了也不让人好过的话,可她到底怕死,让自己冷静后就问慧云讨药吃,吃过药就要休息,外头的事一概不管,眼下当真是保命最要紧。
天地一家春的满月酒散了,各色各样的礼物堆在屋子里,弘历懒懒地歪在暖炕上,看着襁褓里酣睡的小婴儿,心满意足。小七洗漱干净了香喷喷地跑来,一骨碌钻进父亲的怀抱,但很快就捏着鼻子说:“皇阿玛臭臭的。”
红颜本是满腹心事,听见这话不禁莞尔,而弘历则故意追着女儿不放,满身酒气逗得小丫头又哭又笑,结果把熟睡的永琰闹醒了,父女俩都被红颜说了一顿。不久后乳母将公主带走,樱桃带人准备好为皇帝香汤沐浴,弘历拉着红颜的手不放说:“朕想你陪着,孩子们有乳母在,你若一个一个轮着看过去,明儿早上再见你吗?”
“那可要老老实实的,不许做别的事。”红颜到底答应了,亲手为皇帝宽衣解带。
待弘历舒适地在浴水中放松身体,红颜摸到皇帝脖子后头硬得像石头一般,知道他近来政务繁忙,不免心疼,轻揉地将紧绷的筋骨揉散,但皇帝还是会时不时喊疼,毫无威严地央求着:“轻一点,实在疼。”
“皇上辛苦了。”红颜道,“吴总管也是,该每日请太医为您推拿才好,这样积着,当然疼了。”
“朕不愿那些手脚粗糙的太医碰。”弘历道。
红颜噗嗤笑出声,之后便忍不住了,也不知到底什么好笑,就是皇帝瞪着她也没能收敛。自然弘历明白自己是被笑话好色,若是女人的手,他肯定就不讨厌。但这一个月红颜辛苦坐月子,皇帝也一并养身体,没有亲近后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