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烨含笑,伸手在她脸上捏了一把,“嘴都歪成这样了,朕若真纳几个蒙古格格进宫,刚才那盆水就不是洗手用的,要扣在朕头上了是不是?”
岚琪是正经问的,眼中满满的醋意,嘀咕着:“臣妾要是敢那样做,太皇太后非把我的脑袋拧下来不可,人家好好说话呢,皇上是不是真的要纳蒙古格格了?宫里头都在说。”
“没有的事儿,瞎想。”玄烨敷衍一句,转身往膳桌走,却被身后的人拽住,追着问,“皇上骗人。”
玄烨反手往她腰上一掐,岚琪受不住痒痒就松开手,但玄烨不再敷衍她,立定拍了她的脑袋,笑着说:“这醋劲儿大的,一会儿环春若呈包子来,都不用准备醋碟子了。”
“那是不是?”
“朕必然还要纳一两个蒙古格格,但不是眼下,你这醋留着往后再吃,现在真的没这事儿。”玄烨笑着,瞧见环春已带着人进来布置餐具,他又拉着岚琪退进内殿,拥着她说,“政治联姻,草原各部是朕最天然的屏障,阻挡着沙俄老毛子们,可朕若处理不当,他们就会变成沙俄的棋子,反过来拿刀对着朕,这次虽是你随口提了一句让他们进京来哄皇祖母高兴,可朕心里也想了好久的,自然另有要紧的事要与他们嘱咐商议。”
岚琪听不大懂,半知半解地问:“照皇上这样说,岂不是留一两个格格在宫里更好?”
玄烨笑道:“皇祖母和皇额娘都安好,大清最尊贵的两个女人都是蒙古来的,朕这里急什么?留几个格格指婚给贝勒世子们倒还成,宫里头如今朕已经忙不过来了,又有你这个醋缸子在,朕留人家下来,给你欺负不成?”
不知是正经话玩笑着说,还是玩笑话正经说,反正岚琪脸上的醋意已经淡了,骄傲地拉着玄烨出来进宵夜,环春看见了还问:“娘娘什么事这样高兴,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玄烨坐定了动筷子,随口就说:“你家主子傻,你又不是不知道。”
环春笑道:“皇上可别被娘娘骗了,娘娘她总爱装傻,心里头比谁都明白。”
“不错。”玄烨夸赞环春,“还是你知道她,明儿去告诉李总管,朕赏你银锭子。”
岚琪虎着脸在边上看他们一搭一唱,环春笑着跑开了,也支开其他人,玄烨推推她,“不伺候朕了?把那个粥给朕盛一碗。”
“那皇上也赏臣妾一些东西吧。”岚琪却伸出手,眼巴巴地说,“您每回来时用宵夜,可都算永和宫的账,臣妾的年例都不够花了。”
玄烨哭笑不得,顺手把玉扳指摘下塞在她手里,人家才乐滋滋收好去盛粥,玄烨恨道:“你哪儿学来的毛病,怎么总跟朕哭穷?朕知道,皇祖母每月赏你不少东西,真金白银地也给,你的银子都花哪儿去了。”
岚琪把粥送过来,亲手夹了小菜攒了一碟子放边上,笑嘻嘻说:“臣妾攒着,一来给胤祚长大了用,二来将来若有个闺女,额娘总要给攒嫁妆,皇上那里归皇上的算,臣妾做额娘的,也要尽心才好。”
玄烨一边听着,已胃口极好地吃了大半碗粥了,笑问:“那你为何不要朕赏你珠宝玉器,那些都是值钱的东西。”
岚琪又给他添小菜,眼睛亮亮地笑着,“那些东西太皇太后赏赐就好,臣妾攒好些了,皇上赏臣妾笔墨纸砚可是宫里独一份,不一样。”
玄烨便放下筷子伸手:“把玉扳指还给朕,你不是不要的么?”
岚琪倏地侧过身子护着,小气地说:“这是臣妾讨的,不是您赏的呀。”
玄烨轻轻咬唇,瞧着她粉面含笑似嗔似娇,眼角眉梢都是叫人心暖的喜色,忍不住把人拉到身边说:“那朕不能白给吧,不是说要有个闺女攒嫁妆?”
岚琪一手捏着扳指,另一手拿起玄烨的筷子要塞给他,心里颤颤地说:“臣妾请皇上吃宵夜了。”
“可朕不想吃这些了……”热乎乎的气息游走在岚琪颈间,天气暖了穿得也少,白嫩嫩的脖子露出半截,羊脂玉似的泛着光泽,淡淡馨香,让人忍不住要亲近,说话的功夫玄烨已经纠缠上了,更一手托起岚琪的腰肢,不知不觉就把轻盈的身子抱入怀里。
岚琪不敢抵抗,早已被撩拨得浑身发烫,两人忘情地缠绵起来,渐渐就往里头去,一桌子宵夜几乎就不动了。
而外头环春几个还等着来收拾,突然听不见膳桌上的动静,有胆子大的小宫女探头探脑进来,果然不见皇帝和自家主子,急忙回过来悄声问环春要不要收拾,小丫头害羞得脸扑扑红,被环春笑骂:“当然不要进去了,你们都散了去睡吧,这里用不着了。”
支开了旁人,环春悄声过来将殿门掩了,而跟了皇帝来的梁公公也歇了会儿继续过来当值,瞧见关殿门,就知道里头歇下了,又怕再喊人,便在门外不远不近地候着,环春见状过来陪着说说话,笑道:“李公公渐渐有年纪了,如今您是他身边最得力的徒弟,往后这宫里头大总管的位置,非梁公公莫属了吧。”
梁公公忙笑道:“那环春姑娘可要给我多说说好话,师傅手底下徒弟多着呢,我也不敢奢望那个位置,只要伺候主子的事上,轮得到我就好。”
“您这话说的,都能跟着皇上来永和宫了,还谦虚什么?”环春笑着从怀里拿出一纸包果脯请他甜甜嘴,玩笑似的说,“咱们德嫔娘娘,还要拜托您好好伺候皇上呢。”
梁公公是极有眼色的人,很客气地笑着:“岂敢请娘娘拜托,奴才自然是好好伺候的,跟着师傅这些年,别的学不会,怎么看宫里头的光景可都学着的,姑娘就放心吧,咱们往后这样说话的机会,数都数不过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