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琪便吩咐儿子:“既然已经决定办寿宴,就好好热闹一下子,你和毓溪商量送什么贺礼给太子好,不要对太子失敬。”
胤禛脸上已是雨过天晴,忙欣然答应。
而他整个人看起来精神许多,连十三阿哥都说:“额娘对四哥说什么了,我们来时四哥还是板着脸的。”
岚琪笑悠悠对十三道:“你四哥还是小孩子,总要额娘哄哄才好的,还是我们胤祥最让额娘省心。”
环春和十三阿哥都捂嘴笑,胤禛有些不好意思,一家子乐呵呵又说会儿话,儿子们便回去了。只有主仆二人时,环春才对岚琪道:“这事儿真稀奇,虽然太子无比尊贵,可是这么多年,万岁爷连五十大寿都是勉强热闹了一下,常说有太皇太后在有太后在,皇上过得哪门子寿。如今这怎么就要给太子办寿宴,奴婢觉得万岁爷心里一定不能高兴。”
岚琪颔首道:“这事谁都能看透的事,皇上不高兴,太子也不高兴,为何还要勉强办寿宴。不过听胤禛刚才说,这话提起来了,皇帝也不好反驳,怎好当众不给太子脸面。索额图在牢里自戕才没多久,那几天皇上对太子不冷不热的,突然提起这么一茬,他若不答应,就显得太针对太子了。他们父子,都不容易。”
“到时候要娘娘忙着筹备太子的寿宴吗?”环春问。
“交给太子妃吧,既然真的办了,让他们高兴高兴也好。”岚琪不以为意,便吩咐底下的人传话到宫里,向佟贵妃禀告她的意思,太子寿宴的事,让孩子们自己去操持。佟贵妃最好什么事都不要麻烦她,岚琪这个意思,她高兴还来不及。
果然不多久,毓庆宫里就得到佟贵妃的旨意,太子寿宴所有的事,都由太子妃一人主持,花的钱内务府供着不必她犯愁,但细琐的事若是要找人搭把手,从妯娌里头挑人,或是她们毓庆宫里侧福晋等人相帮,一切的一切都由太子妃说了算,算是太子妃至今接手过最大的事了。
而皇帝与德妃、良妃一行要四月底才回紫禁城,避开赫舍里皇后忌日,太子的寿宴放在端阳一道热闹。
事情是来得及做的,太子妃慧心善悟这么多年冷眼旁观宫里娘娘们做事,也学得一身本事,主持一场宴席并不难,难就难在,为什么要给太子贺寿,这不是明摆着让太子难堪,还嫌皇帝不够对太子不满意吗?
胤礽亦是迷茫极了,索额图已自戕,表舅格尔芬、阿尔吉善也都死了,赫舍里一家几乎全散了,如今连一个给他出主意依靠的人都没有,突然面对这样的事,太子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应付。
至于原来在人前表现出的能干,甚至连德妃都对皇上说太子并不庸碌,那也多半是在外戚的扶持,兄弟的相帮下一点点坐起来的事,太子活了三十年,竟没有真正独自面对过什么。还记得他昔日对索额图吐苦水,他做得最多的事,就是代替皇帝去各处坟山头烧香拜佛。可他求了无数神明先祖,为什么没有一个人来保佑他?
太子在妻子的怂恿下,几次想父亲表示他不想办寿宴,玄烨倒是很和气,说已经决定的事,突然改了,旁人该疑心他们父子的关系,更再三对儿子说,索额图是索额图,他们还是父子,他还是大清的储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