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晧然三人分别领了四书中的前三道题,然后来到桌前,研墨准备将那天的答卷再默写一遍。
乡试有着一项“磨勘”制度,为了防止同考官审判敷衍,所以每次乡试结束都会将试卷送至京城,让翰林院最清闲的翰林们挑毛病。
如今已经二月下旬,他们广东乡试的试卷肯定已经送达翰林院,这次原卷怕也带到了这里,一会便能够当场核对。
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有着相互鼓励之意,然后便各自进行默写。经过这次的牢狱之灾,三人的感情明显变得更加深厚。
“圣人不轻于启发,欲有所待而后施也。”
桌前没有椅子,林晧然微微躬着身子,捻袖泼墨挥毫,将那篇“关于孔子教学方法”的答卷默于白色的宣纸上,用的是惯用的馆阁体。
“且学之中,必有无可……”
当写到这的时候,他的眉头微微蹙起,眼前突然有些恍惚。饿了这些天,那碗粥带来的兴奋劲正在慢慢地消散,现在又半蹲着书写,让到身体有些吃不消。
林晧然扭头望了一眼杨富田和宁江,发现他二人的额头在冒着虚汗,怕亦是在强忍着。
“心有无可如何之一候焉。自学都不知,而教者虽有善导之方……”
林晧然深吸了一口气,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够掉链子,一定要将整篇文章默写出来,证明他没有作弊,然后堂堂正正地离开这个鬼地方。
生存的压力和追求自由的欲望,往往能够激发人的潜能。他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咬着牙继续写了下去,甚至还咬着舌尖刺激着自身。
大约小半个时辰,文章终于书写完毕。
林晧然将笔搁,身体瞬时软了下来,脚都在微微打颤着。扭头望向旁边的杨富田和宁江,二人握笔的手都已经发颤,但亦是写到了最后一段。
虽然这二人平明显得没得不正经,但能够考取举人功名的,其实都是坚忍之人。
很快,他们二人亦将文章写完,偷偷交流了一下眼色,表示没有出大差错,算是圆满地完成了考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