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阶端起茶盏,用茶壶拨动着滚烫的茶水,温和地打开话题道:“状元郎,在翰林院如何?”
“徐阁老,还是直呼我若愚吧!”林晧然故作谦虚,然后才微笑地回答道:“初入翰林,一切事务都还在摸索中!”
徐阶吹着浮在茶水上的茶梗,仿佛不经意间说道:“我却是听闻,你们新科一甲进士进入翰林院至今,仍然还没有被安排修史呢?”
“我等三人尚幼,恩师恐怕是担心我们不熟悉翰林院的情况,故而才多给我们一点熟悉的时间。”林晧然谨慎地回答道。
他可不想被人当枪使,哪怕心里对吴山有诸多不满,亦不能在徐阶面前说起。若明天传出他到徐府抱怨吴山不分配工作,那他真的无处喊冤了。
虽然如今是以严、徐为尊,吴山只能算是重要配角。只是真将这位礼部尚书兼翰林学士得罪了,那他绝对没有好果子吃,甚至仕途会就此终结。
正是如此,哪怕很想掐死吴山,但只能是憋在心里,自然更不能在徐阶面前提前。
徐阶眼睛闪过一抹异色,但旋即又恢复如初,喝了一口浓茶,微笑着点头道:“嗯!吴尚书将你们故意晾在一旁,确实是用心良苦。”
林晧然心里却是暗暗磨牙,鬼知道那货是不是早将他忘记了,或者这是故意给他使的一种小手段,肯定是不安好心。
只是他今天到访,却不是跟徐阶拉家常,更不是倒苦水,便取出一幅画道:“那日在殿上问答,圣上似乎对粤西的风土颇为关心,故而我精心准备了这副《秋江独钓图》,还请徐阁老帮助转献给圣上!”
经林晧然提醒,徐阶当即浮想起当日金銮殿的情景。林晧然在殿上的一番精彩对答,最令人难忘的自然是那首诗“一蓑一笠一扁舟,一丈丝纶一寸钩。一曲高歌一樽酒,一人独钓一江秋。”,让到圣上确实是欣喜万分。
不得不承认,在历届状元郎中,定然是眼前这位状元给圣上留下的印象是最深刻。虽然这事经过了一些时日,但他在圣上心里的印象不可能轻易磨灭。
如今这人表面上是献画,但哪可能会如此的简单?他其实是想要在圣上面前找一找存在感,同时……亦在他面前刷一下存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