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州,这是京杭大运河的最北端,由于从南方运来的粮食储存在此,这座城既是一个繁华之地,亦是一座军事要塞。
在热闹繁华的通州街道中,一座挂着赌旗的房屋显得嘈杂声不断,却是不断有男子对着被盖着的骰盅激动的喊着大小。
待到下午时分,一个锦衣中年男子从赌坊走了出来,腰间的钱袋子已经瘪了,整个人显得垂头丧气的模样。
“哎呀!”
正当他低着头朝家里的方向走去之时,突然像撞到一堵墙般,整个人当即发出一声惊呼,而后连连向前退了几步。
“你眼瞎不成,我乃固安伯,你岂敢挡我的道?”两个眼迅手快的随从在后面扶住固安伯,陈景行却是对着眼前的黑大个进行指责道。
固安伯陈景行的祖籍在江西建昌,其曾祖父陈政以军功授百户世袭,先迁徙到浙江青田,后调河南安吉卫,再调通州右卫,于是落籍通州。
虽然陈家是一个世袭百户之家,但极其重视科举,每一代都有人专注于科举,但奈何一直没有出现人才,反倒是长子时常早夭。
只是有失必有得,在男丁平平无奇之时,陈家的女子都嫁得很好。特别陈景行的长女成为裕王的第二任正妃,而今更是高高在上的大明皇后。
陈景行年少时考得秀才的功名,但累试不第,而后接替亡兄的世袭军职。却是幸得父凭女贵,他这位国丈顺利地被授爵固安伯,成为了地地道道的勋贵之家。
只是勋贵的日子过于安逸,陈景行亦是慢慢地染上一些陋习,却是喜欢拿着自己的禄米在通州赌坊一掷千金。
现如今,他低头盘算着找什么样的借口向那位皇后女儿要点钱回来翻本,结果却是被一个身材异常高大的黑大个挡了道,这让他如何不怒呢?
饭缸板着脸盯着那两个似乎准备上前动手的随从,只是看到随从悄然后退两步后,便是露出了满口的白牙。
“固安伯,你而今印堂发黑,还请莫要轻易动怒才是!”一身蓝色道袍的吴道行站了出来,却是微笑着安抚道。
陈景行打量着眼前的道士和黑大个,隐隐感觉这个道士的身份并不一般,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理,特别他刚刚亦是走路不看路,便是缓和语气地望向吴道行道:“这位道长,你让人挡着本伯的去路,此乃何意?”
“贫道有缘在此见到固安伯,而固安伯面相失和,故而想要指教一二!”吴道行迎着陈景行的目光,显得一本正经地回应道。
陈景行听到这番话后,当即嗤之以鼻地道:“呵呵……却不知你是哪一路神仙,竟然有如此大的口气!”
虽然他这位国丈无权无势,由于女儿至今没有生育,更是不可能成为未来皇上的亲外公。只是他终究是朝廷册封的固安伯,更是当今皇后的生身父亲,故而不少人还是希望巴结自己。
现在这位道长如此一番言论,想必是希望抱上自己这一条粗大腿。
“我乃吴道行!”吴道行并没有生怒,而是淡淡地自报姓名地道。
咦?
从街道经过的几个商人注意到这里的动静,在听到吴道行自我介绍之后,却是停下脚步认真地审视起吴道行。
陈景行的眼睛当即一瞪,显得十分惊讶地道:“啊?你便是京城那个吴道行,有未卜先知之能的吴神仙?”
“未卜先知却是言过其实,但贫道确实能替人避凶就吉!”吴道行将陈景行的震惊看在眼里,显得自鸣得意地回应道。
经过这么多年的努力,他不仅已经在京城站稳了脚跟,哪怕在全国都已经是小有名气,他吴道行的名头早已经是业界的顶尖人物。
远的不说,单是他帮高拱挪了风水后,高家的香火重新续上,这便足够他成为世人所膜拜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