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 ”父母面前,青年的嗓音里带着些许哽咽,又强作镇定, “朝中渐有言语,说阿父、阿娘没得蹊跷,其中许有廉王的影子。这话传出来,没过多久, 廉王就被陛下连番训斥,剥去封号,幽禁在府。又过三天, 便自尽了。”

听到这话,秦戎、李明月一起抽了口气。

秦纵又道:“此事出来,朝中风声鹤唳。最先,人人都说廉王心虚。后面,又人人都说廉王实则是被人谋杀。其后真凶,却是废太子的亲弟弟。”

一家三口这会儿关起门来,坐在书房。那副《成王秋猎图》仍挂在旁侧,其中猛虎野熊皆生动凶猛,宛若注视着不远处的秦家人。

秦纵说:“我初时是想替阿父、阿娘报仇,但越往后,越从中察觉诡谲。像是有一只手,在背后将水搅浑。但只有在最终胜负决出的时候,才能知道,那人究竟是谁。”

秦戎、李明月已经知道,早晨儿子说的“心悸”,实则是一句假话。真正原因,这会儿正在他们耳边缓缓铺开。

这种情形中,秦戎迅速联想,说:“莫非是睿王?”

李明月眉尖拢起,看向儿子。

秦纵深呼吸,说:“正是他。我初时也没想到,不,所有人都没想到。即便是睿王登基的时候,诸人仍觉得,他不过是在所有王爷落马之后捡了个现成的。但登基大典一过,睿王就换了副面孔。

“先是在宫中大兴土木,一意享受,”到这里,还算“正常”,“有言官进谏,说陛下刚刚登基,不该如此奢靡。他便大怒,将人拖下施杖。旁人但凡去劝,也是一样下场。”

秦戎、李明月一同皱眉。

“这样过了半年,朝中再无任何反对的声音。”秦纵又说,“新提拔上的人,已经尽是溜须拍马、趋炎附势之辈。无人理会政事,整日挖空心思,想的都是如何讨好天子。你出奇珍,我出贵宝。尚书寻到祥瑞,太师必献上异兽。不单是朝堂,后宫也一样斗得你来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