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剑客露出一张笑脸。原本就俊朗潇洒的人,在这一刻更是胜却人间万物。恍惚之中,白争流甚至觉得,梅映寒要与那些灯、那些花火一样回归天上寒宫。
但不是的。剑客就在他的身边,与他说:“与白兄相伴的这半年,我没有哪天不快活。无论是一同铲奸除恶,还是一同闲来比武。便是只与白兄行在路上,共饮一壶酒喝,我心头都满是欢喜。
“从前是想,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只是哪怕我们散了,再遇白兄时,你我之间的情谊也总会依旧。可愈往后,我愈觉得……白兄,我不想与你散去。
“无论练剑练刀,我想的都是要如何与你分解招数。拿到一壶好酒,我第一个念头也总是‘要与白兄去何处喝’。这样的日子太好,我不想有朝一日,早晨醒来,发觉所有事情,都只能我一个人去做……
“白兄。”梅映寒又叫了一声,随后郑重地、无比认真地说,“我想与你长长久久。”
他说这句话时,花火已经散去了。
千万盏孔明灯升到了很高的地方,当真成为了烂银霞照的一部分。
白争流看着梅映寒的眼睛,只觉得心跳先是停了半拍,随后无比剧烈地跳动起来,催促着他说些什么。
他压下心头过于激烈的情绪,说:“嗯……你只是想与我比武,与我共走江湖?”
因这句话,梅映寒眼睛眨动。
白争流很确信,梅映寒脸上出现了一丝茫然。
他不明白白争流说的“只是”意味着什么。但梅映寒本能地知道,事情哪里出了差错。
他低声重复:“我想与白兄长长久久在一起。每日醒来,总要第一眼见到你。每夜睡去,最后一个见到的也是你。白兄若喜爱天山,我们就在天山多留一些时候。但白兄若挂念江湖,那我们也——”
白争流说:“哎呀,这种时候,你不应该说‘我思慕你’‘我心里有你’‘我欲做你的情郎’吗?”
因他这句话,剑客的瞳仁明显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