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者摇一摇头,脸色倒是平静,说:“兄长挂怀我,我都是知道的。从前也想过,兄长在外见多识广,交友广泛。若是碰到与我一般的人,能以我的经历,让他们也从痛中走出,我也能得一份欢喜。”
停下来,过了会儿,才再次开口。
“六郎也能得一份欢喜。”
两人话音不长,却已经说清了后一名修士的经历。竟然和观澜一样,道侣意外离世。只留他一个,孤家寡人。
那以后,修士同样有很长时间的颓丧。但到后面,他却没有颓丧到底。而是能坐在桌畔,与人说起:“我不过是想到,如果六郎还在,他看我那副模样,会有什么反应?”
——无虞见我是这副模样,会是什么反应?
前者听着,轻轻“啊”了一声,眼里出现了十分的不忍。
“他定然也要难过。”修士说,“而我最不想让他有的,就是难过。”
——他一定会觉得,是他牵累了我。如果我不与他一同离去,如果他不对我坦言爱慕。是不是说,他即便身故,也不会让我颓丧至此?
“这么一想,忽然就觉得有了精神。”修士唇角弯起一点,眼里隐隐有了水色,嗓音却还是柔和坚定的,“我想,纵然六郎不在了,此前与他说好的事,我也还是要做。不曾与他同看的景,我亦要去赏。回过头来,再把我看到的、听到的,统统说予他听。”
前者:“你这么想,也是好事。六郎若还在,听了这话,也一定会欢喜。”
修士:“兄长所言极是。我也时时这样想,于是更有了力气……”
他们后来大约还说了一些话,只是观澜都没有去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