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敏粉脸更热,深深垂着头,声如游丝般道:“你自己可以比较看嘛,叫我……叫我怎么说呢?”
天星麻姑又笑了,她望了望前面几乎并成一体的人影,轻松的道:“姑娘家却是畏羞的,不过这也算是长处呢,那似一些臭男人,死皮赖脸,放肆无忌的……”
裴敏心中暗笑,想道:“这位钱姑娘的豁达爽直之处,却也不较一般须眉男儿稍弱……”
天星麻姑又问了间裴敏私自逃出灵蛇教总坛的经过,末了,她道:“裴姑娘,你的胆量可真不小,你当初可会想到,若万一祝公子并不在杭州,或者你到了杭州寻不着他的住处时,你将怎么办呢?而且,又在你父亲手下大批追骑的授索之下。”
裴敏的神色已变得十分忧戚,她低声道:“我在偶然的机会中,听到数中两名香主闲谈,知道祝哥哥跟随江大侠大败了烟霞山庄,又与红面韦陀战老前听同返杭州,我一听到这个消息,头都昏了,根本没有顾虑到其它,回到后园匆匆忙忙收拾之后,便偷偷连夜潜出总坛;至于那两名香主所言是否确切,或万一寻不到祝哥哥持怎么办,可以说根本就没想到。当时我心中又喜又怕,脑中只想着如何会见祝哥哥的情景,及父亲知道我逃出后将会多么生气……别的,就完全没有考虑到……”
天星麻姑笑道:“我做事已自认孟浪到家了,不料姑娘你更较我伟大哩。”
裴敏忧心重重的道:“这次我逃出来,又使教中伤亡了这许多人,爹爹一定小会饶恕我的,他恐怕要发誓非要除去他这不孝的女儿不可……”
天星麻姑冷笑一声,道:“裴姑娘,不是我说句偏心话,这怎么能怪到你身上?在你尚未现身之前,我们已经和赤阳判官那老小子拼上了,而且,我家公子又苦口婆心的劝了那半条手臂的老家伙一番,他们自己不知道进退,反要觉狠逞凶,落得如此结果,这能怪得谁来?”
裴敏悄然一叹,道:“但是,他们全是爹爹的属下,此次不幸,起因多半又是为了我,唉!我今后怎有脸面再见爹爹?”
天星麻姑不以为然的摇头道:“裴姑娘,你不用自责过甚,我家公子与灵蛇教早就结了梁子,迟早都得了断,这次姑娘的事不过是适逢其会,两件并合为一次结算罢了。”
天星麻姑说到这里,前行的江青已回过身来,笑道:“裴姑娘,在下几乎忘了,杭州地面这么大,你却如何摸到那僻静之处的?而且又正巧逢到在下等人?”
裴敏微笑道:“其实我也是第一次来到余杭,东南西北都弄不清楚,又怎会知道江大侠在何处呢?我到达余杭城内,连晚膳尚未及用,爹爹派出的追骑已跟踪而到,我情急之下,只有拼命冲出,尽往偏僻的地方跑,不料误打误撞,却恰巧遇着了江大侠,这真是皇天保佑呢,否则,只怕我早已被他们逮回去了。”
江青笑道:“确是凑巧,双方任是谁早谁晚错开一步,也难得遇上。在下正在想如何回去通知大哥他们,设法接应姑娘呢……”
江青说到这里,目光随意一飘,忽然看到街旁一排不高的屋脊之上,星飞丸舄的奔跃着数条黑影,向自己这边急掠而来。
他神色一肃,同天星麻姑及裴敏一使眼色,渊渟岳峙的卓立路中,炯然注视着那几条已逐渐移近的黑影。
瞬息间,来人已呼啸一声,齐齐抖臂翻身,一字落在江青等人之前。
江青目光一扫,发现来人共有五名之多,个个目蕴精芒,神态沉稳,俱是三旬左右的年纪。
这五个来历不明的中年大汉,亦仔细的向江青面孔上打量,好似在寻找着什么蛛丝马迹一般。
江青重重的哼了一声,踏前一步,微怒道:“各位是那条线上的朋友,夤夜拦路,可有什么与江某过不去的地方不成?”
五人闻言之下,顿时面露喜色,领头一个颔留短髭的大汉豁然笑道:“哈哈,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尊驾可是名扬江湖的火云邪者江青江大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