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场浅浅的梦,却是可怕的恶梦,燕铁衣胸口剧跳,汗水透衣,他怔怔的拥被坐起,脑子里仍清晰记得方才那在下意识中所形成的幻觉与影像那只由鬼脸转换成商传勇的脸,看上去该是如何的愁郁凄苦,多么的悲凉酸楚,好像要倾诉些什么,要宣泄些什么给燕铁衣知道一样,莫非是,他果真地冤魂不散,自阴世里要求燕铁衣为他报仇么?
刚透过一口气来,燕铁衣伸手抹去额门上的冷汗,此时已响起轻促的扣门声,熊道元的嗓音有些紧张的在外面问:“魁首,魁首,有事么?”
觉得口干舌苦,燕铁衣低沉的道:“进来吧,给我端杯茶来”于是,门儿轻启,熊道元蹑着手脚走了进来,他带着三分迷惑意味瞧着燕铁衣,呐呐的道:“方才我在外头好像听到魁首喝叫了一声,可是有什么不对?”
闭闭眼,燕铁衣道:“没有什么,只是在迷糊中做了场恶梦而已。”
熊道元愕然道:“恶梦?什么恶梦?”
燕铁衣倚在黄铜雕花的床头柱上,涩涩的道:“我躺在床上一直胡思乱想,就这样似睡非捶,打了会盹,蒙胧中,像似见到很多张脸,瓢瓢忽忽又远远近近的些人脸,那就好似在雾里看着些鬼脸一样,叫人心中惊怖悸栗,但我下意识里知道这些人脸就是最近隅伏暗处残害我们弟兄的那干人,我刚刚抓住其中一个,那张脸又突然变成了商传勇的脸,好凄惨,他用一双悲切的眼睛瞅着我,像叫我替他伸浴……到醒过来,业已冷汗透衣了……”
熊道元也不由自的打了个寒噤,忐忑不宁的道:“日有所思,被有所梦,魁首,这些天来,你为了社里一批弟兄的不幸事件搞得心绪烦躁,急惶不安,早也想晚也想,所以才会做这样的恶梦……魁首,放开点吧,别老是记挂着,否则身子可要搞亏啦,那有像这样磨人的哩?连睡觉都叫人不安宁,唉……”
燕铁衣闷闷的道:“我就是放不下,抛不开,……道元,传说人死后有灵魂,尤其是冤死横死的人更是阴魂不散,说不定商传勇自另一个世界来向我托梦喊冤的”又抖了抖,熊道元苦笑着说道:“魁首,你也相信这个?”
燕铁衣用力点点头,道:“我信,你呢?”
接,燕铁衣叹了口气道:“要是不快点把这些麻烦解决,我可真是魂梦不安”熊道元搓着手,嗦着嘴道:“一提起这样的事,我就混身不自在……”
斟了杯茶端上来,熊道元道:“茶冷了,要不要另泡一壶烫点的?”
一口就将满杯冷茶喝下,燕铁衣摇摇头,道:“这就行了,喝点冷茶也好清醒一下头脑──道元,下午你出去了?”熊道元居然脸孔一红,他呐呐的道:“是的,我下午叫老崔帮我替班,我到岭前的“安子集”去打了个转……魁首,没向你告假,请你老恕罪”燕铁衣笑笑道:“又是去找你那老相好“栖风楼”的“花鞋儿”去了?”
轻笑一声,熊道元脸孔更红的道:“不敢相瞒魁首,我呢,我是去她那里瞧了瞧,没敢过夜就又急着回来侍候啦,怕魁首生气,所以事先不敢禀报”燕铁衣道:“我有什么好生气的?你们这群王八羔子,还不全是一样的德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