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枭中雄 柳残阳 1763 字 2022-09-21

屠长牧信心十足的道:“魁首释念,就算真是那对头仇家住在里面吧,我也一样不会叫他占了便宜去!”

五条人影迅速分开,熊道元与崔厚德在两个可以互为呼应的角落处隐伏下来,燕铁衣与阴负咎便闪人大应奔向楼端,最后,屠长牧身形如电,飞快掠上了二楼那第二个窗口。

行动的快速与紧凑重合得非常适当,燕铁衣与阴负咎二人来到楼上朱少凡的门前之际,里面业已刚好点起了灯,屠长牧也满脸严肃的过来将房间开启了。

就算在这样的情景之下,燕铁衣对他的手下仍然保持着最低限度的尊敬与礼仪--不在半夜擅闯对方的卧室,不令受嫌者于惊梦的同时感到窘迫;自来,他对他的属下习惯了威严、命令、叱喝以及慑制,但是,他却不伤害他属下任何一个人的人格与自尊!

侧身一边,屠长牧低声道:“是他夫妇二人同眠,我刚叫醒了他,他如今正在穿整衣裳--。”

点点头,燕铁衣举步入内,缓缓的道:“你确定是朱少凡本人?”

屠长牧道:“不会错。”

在这间清雅的小厅里,燕铁衣落坐于阴负咎搬过来的一张太师椅,阴负咎自己便站在燕铁里的身后很快的,里间那扇棉纸木格门轻启--没有点灯,里面是黑沉沉的--一个髻发凌乱,衣衫揉皱的中年人走了出来,还人方脸、浓眉、细眼、颔下蓄着三绺黑髯,而且,在耳垂上有块指甲盖大小的黑疤!

是的,他就是“青龙社”派驻“晋城”的“大首脑”朱少凡!

朱少凡面孔上神情是七分惊惶,两分抑制,加上一分睡意惺忪!但是,他目光甫一看清楚端坐室中的燕铁衣以及燕铁衣椅后形容森冷的阴负咎时,立即浑身栗栗发抖,脸孔惨白,像一个垂死者睹及索魂的阴差由现眼前的那等惊恐和绝望,原先面庞上的一点抑制力与睡意的蒙胧顿时一扫而光,换上的,全是这般的畏惧、怖栗,及惭疚了……

燕铁衣毫无表情的注视着朱少凡,他心中已经差不多明白了,但是,他仍然平静的开了口:“朱大首脑,你还需要我们盘问你么?抑是你自己一五一十的说个清楚?”

脸上的肌肉一下又一下的抽搐着,朱少凡的双眼中光芒在颤抖,在纷乱的跳动,他猛然痉挛着“扑通”一声跪倒燕铁衣脚下,涕泪滂沱,恸哭如号。

“我错了……我该死……魁首,我是叫鬼迷了心,叫畏惧蒙蔽了理智……我早就知道会有今天……我早就知道……我自己有数,我是逃不掉,躲不开的……魁首,我该死,我对不起你,对不起‘青龙社’上上下下的兄弟……”

燕铁衣冷漠的道:“不要哭,朱少凡,你且慢慢的说。”

以额头碰地,朱少凡咽泣着道:“魁首,我委实卑陋,委实可耻可恶,我罪孽深重,不可饶恕,……魁首,我不敢求你法外施仁,只乞求魁首恕过我的老妻与两个女儿,她们全不知情,全无关连,他们是无辜的,我做错了事,犯了律,我甘心承当,魁首,你杀我、剐我,我全认了,就请魁首勿要罪及我的妻女……”

燕铁衣低沉的道:“朱少凡,不要激动,你慢慢的说,从头开始,其中,或许有值得宽宥之处,首先,你知道我们夤夜来此是为了什么事么?”

点着头,朱少凡泪痕满脸,声音呛哑:“我知道,魁首,就是为了这些日来本社连串发生的意外血腥事件……魁首及各位首要一定已经推测出那个隐形的凶手是谁,一定也明白我被牵涉于内的底蕴了……我早知道绝有一天会被魁首查出来的,我也晓得终有一天会蒙受嫌疑的……这些日来,我一直精神恍惚,良心不安,我受够了煎熬,受够了恐惧,也受够了压迫……从事情开始,我便像生活在梦魇之中,痛苦莫名,魁首,我等于将灵魂卖给了那恶魔,把人性的自尊套上了枷锁,任他蹂躏、践踏、嘲弄……好,这样也好,今天总算挨到了,魁首,我这也算解脱,纵然叫魁首凌迟了我,也强似受他那样的欺压利用……”

燕铁衣缓缓的道:“你有这种想法,这种感触,表示你天良尚未泯灭,仍有人性与理性存在,虽是犯了大错,却不至罪大恶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