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片黑云已适时卷来,接着孟皎迅速下坠的身体,宛似一张有弹力的黑网,恰到好处的兜着孟皎,“呼”声将他移到床上!
房中的光度并不强,但足够孟皎看清溅满的鲜血,猩红夺目,刺人心弦,当然,他知道这全是从他肚内所喷酒出去的!
这时,他双目开始泛黑,视线迷蒙,小腹处,也立即传来一阵阵难以言喻的剧烈痛苦………
孟皎明白,他输了,代价却是生命!
腹部的痛苦,已越来越形严重,痛得他冷汗涔涔,全身缩卷,内腑五脏都似在抽搐扯绞,眼睛望出去,周围的景物俱在旋动--在一片雾气中旋动。
咬着牙,他自齿缝中,“嘶”“嘶”吸气,只有这样,他才能避免呻吟出声。
燕铁衣肩上反卷着他方才用以抵挡孟皎当头一击的黑色披风,静静走到床前俯视孟皎;他看过太多这样的情状,他晓得,孟皎已经奄奄垂死了。
孟皎眼中的燕铁衣,却只是一团模糊的黑影。
拚命吸气,孟皎奋力挣扎着:“你……你……你的……剑……”
燕铁衣温柔的道:“已归鞘了。”
孟皎戴着“飞魂爪”的双手紧抚小腹,血如泉涌,染红了这双曾染过多少人血的钢丝锥斤,染红了被褥,也染得他灰色的中衣泛了紫,他痉挈着,嘴巴嗡合有如一条离水的鱼:”不……不……你的……长剑……你……只用……了……短……短剑……”
燕铁衣低声道:“你晓得我是谁?”
喉咙里“咯”“咯”的痰响,孟皎身子一下强一下弱的抖动,他双眼上插,提着气道:“燕……铁……衣……我……我……运……道……太……太……差……。”
猛的,他身子往上一挺,颓然落下,却再也不动了。
燕铁衣站在床边,默然注视着孟皎的尸体,喃喃的道,“是的,你运道太差,谁说不是呢?”
接着,他迅速在房间四周查视了一遍,他要看看有没有留下什么足以暴露他身分的蛛丝马迹,现在,更须加意小心了。
当一切满意,他吹熄烛火,悄无声响的越窗而出,房中,又如先前一样--黑暗而冷寂了……。
并没有稍做休憩,燕铁衣有如一缕轻烟般飘向了前面第一排精舍,那排精舍的第二间,便是“金刚会”二当家“铁君子”黄丹的住处了。
但是,黄丹的房间窗口中,却已透出了光亮,这显示着他并未入睡,或者,已经起床。
本想如法泡制的燕铁衣,见状之下不觉有些犹豫起来,他迅速考虑着,不知是要按计而行呢,抑是临时改变计划……
他正在忖度形势,尚未决定如何去做之前,目光闪处,却已发觉两条人影闲闲的自屋角那边并肩走去,就算从后面看,他也认出了只见过一面的黄丹背影--这位“铁君子”走起路来总是双手摇摆,头扬向天的。
不过,现在他们是两个人,而燕铁衣原先的目标只预定了黄丹一个!
略一迟疑,他立下决定--先跟上去看看,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