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铁衣翻腕扬臂,“铮”声脆响,“太阿”归鞘,“照日”短剑倒贴腕内,他仍然倚柱而立,形态冷漠而平静--就彷佛一直没有过任何举动一样。
偏殿中是一片死寂。
破锣般的嗓音更有些沙哑了,海公伯喉咙里像梗塞着什么东西似的:“承佳退下,让我来。”
海承佳面颊上的那道伤口,皮肉翻卷,血肉淋漓,翻卷的血口子尚在湿湿蠕动,有如一张小儿吮吸的嘴,这一剑,深可见骨……。
咬着牙,海明臣怨毒的道:“好狠辣的东西。”
海承佳痛得直在吸气,但却愤恨至极的道:“阿哥,我要同他拚命!”
燕铁衣冷淡的开口道:“海氏三妖,你们自己所谓的『第一流好手』,莫非仅有这么个火候?在我看来,似列位此等的身手,只配给『第一流的好手』提鞋!”
海明臣怒叫:“燕铁衣,你不要卖狂,这才只是开始,你的乐子在后头!”
冷冷一笑,燕铁衣道:“对付似你们这种豺狼其心鼠兔之胆的江湖流痞之属,第一就是不听谰言,第二便是痛下杀手,而且,不须全力施为,轻描淡写,即可一笔勾消!”
海承佳嗔目厉吼:“姓燕的,今日我们与你必分生死,论断存亡!”
燕铁衣不屑的道:“你脸上的一剑,这么快就不觉痛了?”
一时气得混身发抖,脸孔泛赤,海承佳大叫:“阿哥,我们要凌迟了姓燕的!”
围立周围的“大红七”及其党羽们,说不出面容上是一种什么样的表情,他们全有些幸灾乐祸的快意,虽说燕铁衣是他们目前的死仇,但总算间接为他们出了一口,方才所受“海氏三妖”的乌气,而这种的快意却只能竭力掩饰着,他们又极度的恐惧与忧虑,深怕连“海氏三妖”也一样奈何不得燕铁衣,“奈何不得”的后果,便是他们日后溃亡及败灭的先兆了,这好比围堵洪水,要就堵牢,否则,一发便不可收拾。
悄悄的,贺大庸道:“卓老大,这一家伙,『海氏三妖』可扫尽面子了,张牙舞爪了半天,也同我们差不多,连边也靠不上,空落个灰头土脸。”
卓飞又是称意,又是担心的压着嗓门道:“这固是当堂出丑,叫他们自己打了自己的嘴巴,可是,后果却大大的不妙了,假设他们三个老怪物也一样对付不了姓燕的,我们处境就更险啦!”
一侧,任广柏的面色十分阴晦的道:“老大,我们先别顾着方才与『海氏三妖』的不快,这到底是小事,至多生点闲气罢了,但姓燕的问题可就严重了,万一搁不下他,我们就不会笑啦!”
当然,“海氏三妖”是“大红七”如今唯一的王牌,也是他们倚仗着对付燕铁衣的最大靠山,如若“海氏三妖”也坍了台,“大红七”及其党羽们便确然束手无策了,这个后果的严重,卓飞自是十分明白,是而,现在他已经开始忧心忡忡,一面担忧,一边犹在肉痛着付由的一大票钱财竟泡了汤。
这时,海公伯深深的吸了口气,十分缓慢的自怀中抽出他的兵刃来--那是一只巨长的银箫,两尺半长,似臂粗细,遍体光耀流灿,略一挥动,便漾起闪闪芒影,海公伯的手掌却握在箫身的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