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鼻子像是不透气的闷窒口音插了进来:“但眼下情势大变,完全不是当初预料的那么回事,万一姓燕的走脱了人,咱们固然不妙,教主也就更是吃不了,兜着走啦。”
曲大哥沙沙的道:“我这就正担着莫大的心事,姓燕的若是能够走脱,往后我们大伙可也别再想混了,『青鹤教』不散伙也得散伙了,姓燕的一向有能耐,但谁也没想到竟是这么厉害法,真叫人不信,一个招子失明的人,居然仍有这等的高强本领……唉!”
尖细的声音也似是带着黯涩了:“『海氏三妖』算是我们这次对付燕铁衣的有力奥援,如今海老大受创不轻,海老二也挺了,只剩一个海明臣还是囫囵的了,能否撑得住场面,也实在不敢乐观。”
那曲大哥像是发了会子楞,方才有气无力的道:“原木那『海氏三妖』几乎就要得手了,明摆明显的场面嘛,姓燕的眼看着使得栽跟斗,谁知道他就有这么邪法,居然在一眨眼的功夫就反败为胜,不但占足了上风,更将『海氏三妖』摆了个四平八稳,说起来,叫人心寒……”
窒闷的嗓门又插嘴道:“海老二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那等可怜生的,倒和他先前的狂态横像完全不同了!”
曲大哥哼了哼:“手足情深嘛,他们对外人固然怪诞狂妄,但他们彼此之间却是亲兄弟,一旦有了折损,怎不伤心?这根本毫不足奇。”
咳了几声,尖细的声音接着道:“我看海老大海老二的样子,对姓燕的业已恨入骨髓了,他两个一提起姓燕时的那种怨毒痛恶,咬牙切齿之状,看在别人眼里都免不了打寒噤!”
曲大哥沉沉的道:“这是一定了,弟仇兄报,兄耻弟雪,何况其中尚有一条性命的血债?如果姓燕的吃他们追上或围牢,海家兄弟必然豁死拚命了。”
那窒闷的口音道:“据海老大海公伯说,姓燕的也挂了彩啦,而且相当不轻,如今他双目失明,身负重创,又在这昏天黑地的深山荒野里,我看他能否逃脱颇有问题,更莫说他此刻所遭的罪了!”
曲大哥的精神似乎振作了一点,口气也扎实了些:“赵五弟说得不错,这里地形复杂,崎岖险峻,非但莽林幽深,坎坷起伏,更且漆黑一片,莫说姓燕的瞎着一双眼,就连我们也难得摸清方向,他的确很不容易逃出我们大伙的追杀!”
尖细的嗓门道:“我们一共分成五组追撵姓燕的,而且大家都搜寻得相当仔细,姓燕的也不可能逃得太远,曲大哥,我看,我们的希望还相当大!”
那曲大哥彷佛在端详地形,他忽道:“走,哥儿们,往侧北方再搜!”
步履声响起,他们又像来时一样快,匆匆移向侧北的方位。
伏在地下草丛掩遮着的燕铁衣,直等那批人走远了,方才谨慎的自地下站起,他深深嘘了口气,静静的倾听了半歇,然后,他伸出探路的“太阿剑”,敲敲点点的走下了这片微倾的小坡。
“青鹤教”那干认凶们所说的话,他听得十分清楚,心里有着愤慨,也有着忧虑,另外还有点自嘲的嗟叹--这个“青鹤教”,他甚至不曾闻过名,想是江湖上三四流的稀松组合之属,但眼前,这个三四流的稀松组合居然也大马金刀,煞有介事的“迫杀””起他来了,而他不是别人,却是名震天下的枭中之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