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忙还礼,燕铁太和煦的道:“不敢,瞿兄西塔贵手,指上称绝,铜尺留功,更是骇俗,我真是大大的见识了!”
机伶伶的一哆嗦,瞿奇赶忙用一种祈求的眼光望着燕铁衣,呼吸急促的道:“大当家的素来仁厚宽大,这里瞿奇要先表钦服,再表感谢!”
没有听出他们双方的问答乃是“大轴子套小轴子--画(话)中有画(话)”易重云笑骂道:“没出息的东西,人家燕老大在夸你那‘白虎指’的功夫,却也不知道谦让几句,反倒扯上什么‘仁厚宽大’来了,妈拉个巴子,真是不知所云,牛唇不对马嘴!”
燕铁衣温和的道:“瞿兄太客气了,其实无须如此,只要瞿兄愿意结交,我倒十分情愿和瞿兄不做冤家做朋友。”
话中暗含之意,瞿奇肚里雪亮,他感激异常道:“在下当然愿意和大当家的做朋友,承蒙不弃,在下刻骨难忘!”
燕铁衣是暗示对方,只要把“化敌为友”的阻碍撤除,即可替他掩遮少许,并不再追究--瞿奇精明无比,何尝不知道这个意思?又何尝不知道那“化敌为友”的障碍乃是他在“仁德村”季家劫去的一对“龙凤镯子”呢?只要奉还这对“龙凤镯子”,燕铁衣就会和他“不做冤家做朋友”了。
两人打着哑谜,怎么回事只有彼此心中有数,因为仅是“点”到为止,其他任何人都没听出什么不对来,这时易重云又道:“老弟,我们言归正传,明天一早,你带秋盈同小真去,我们全班人马尾随于后,等到那草药郎中替你手下疗完了毒,我们再上前接人!”
燕铁衣连声称谢,同时又表明了不希望伤害洪坤的意思,易重云好歹总算答应下来,却问他熊道元受伤的经过--燕铁衣深恐这位老红胡子动了气愤要拔刀相助,便三言两语谎瞒了过去,他不愿破坏易重云宁静的退隐生活,更不愿为了他与“祁家堡”的事而使易重云或他的家人遭受伤害,而燕铁衣明白,他和“祁家堡”的纠葛,只要一旦加入了第三方面,便必然会闹得流血搏命,干戈大起的,这在他来说,实在没有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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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亮,燕铁衣便偕同易秋盈与小真离了“秀楼山”,直放“青木沟”。
易重云父子三人,贾标,诸生长,加上瞿奇等共计六个人,便远远跟从在后面。
在燕铁衣出发之前,瞿奇便找着一个不为人见的机会,悄悄将一具内藏那对“龙凤镯子”的小锦盒交给了他,同时,瞿奇也一再挚诚的表示了他的感激与愧疚--原来,瞿奇强劫这对“龙凤镯子”的动机,果然是在那小镇的酒楼上,窃听熊道元谈话时兴起的,他尾随着跟着下楼,又避在一边眼见燕铁衣与熊家兄分手,然后,他隐在熊家兄妹附近,知道他们要雇车来回“仁德村”,这就够了,“仁德村”好打听,村子里姓季的只有一家,所以他找上门去很容易,而得手却更容易了。
瞿奇去强劫这双“龙凤镯子”,说起来,也是为了想赠送给一个人--易秋盈,瞿奇的一位堂叔,与易重云是多年的挚交好友,他又是从小颇得易重云赏识,双方是世交,又可谓通家之好来往得密切了,瞿奇便深深爱上了易重云的女儿秋盈,而他对秋盈的感情,易重云也十分了解,但这位老红胡子却从未表示过什么意见,既不反对,也不赞同,达练世故的瞿奇知道,他这位老伯是在对他观察和考验,从而决定女儿的终身。
追求易秋盈的少年儿郎却非止瞿奇一人,另外尚有两位,家里都与易重云同样有着深厚的世交渊源,而他们本身的条件也不差于瞿奇,于是,此中便自然发生了竞争,瞿奇也就更加深了讨好易秋盈的念头--这对“龙凤镯子”的不幸便发生了。
瞿奇干下的这桩事,却不是易重云父女所知道的,非但大大违背了易重云最为注重的“祖宗规矩”--捻股子或走单的强索,一旦退隐,本身及随追的下属人等俱不能再做“买卖”--而易秋盈尤其憎恶这类强索豪夺的罪行,此事如果一旦被易家父女查觉,瞿奇竟将鹄靶扣在了燕铁衣的头上,更被燕铁衣踩穿了内情找上门来,则瞿奇与易秋盈的好事立即告吹不说,他自己更免不了受到严惩,如此一来,他就整个儿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