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形势,楚云如何看不来?他装着欣赏身旁景致,向后面瞥了一眼,只见己方各人,正一个伴在一个身边,和对方迎接之人把晤甚欢,其实,这即已等于夹缠在一起了,如有万一,足可令对方投鼠忌器,只是,好二十辆双辔篷车却落后了一大段,尚有不少大洪山所属在旁推拉,不过,假如有变,楚云笑了笑,他想,也只好舍弃这些重金买来的聘礼了。
一路上,大家都颇不寂寞,谈谈笑笑,指指点点,自然,双方都保持了一些距离,客谦得多少有些陌生。这种立场与关系十分微妙,不错,双方都不会忘记大柳坪之战,但是,双方也更不会忘记,楚云与黎嫱间的深挚情谊。
楚云早已听过黎嫱对大洪山这些首要人物们的描述,虽然,那只是片断的,亦足够他对眼前各人有着一些认识了。
他知道,万喜堂堂主,苦伶悲者关宿生,早年用自己一目,一耳,一臂,换了数代家园亲人的十六个强仇之命,这关宿生人虽生得丑恶,心地却极善良坦荡,但是,性情很暴躁,很狐僻,有着出世者的淡泊想法。
忽然,在楚云正在思维间,苦伶悲者关宿生启口道:“楚盟主,阁下自扬名大江南北以来,总共击败若干武林高手?本座是说,阁下称得起高手的。”
楚云沉思了一下,微笑道:“在下所学实在十分浅薄,每次得胜,多少带着几分侥幸,谈不上什么扬名……”
关宿生独目一眨,道:“每次得胜?如此说来,自楚盟主闯荡江湖以来,便未曾遇过敌手?真是难得,真是难得。”
楚云淡然一哂道:“只能算是在下运气较佳罢了。”
二人又谈论了一会,在转过一个幅度窄狭的弯路后,这条山路忽然中断,中断在一片千寻绝壁之前!
这片绝壁,与对面的一座大山遥遥相对,中间,连接着一条可供二马并驰的吊桥,吊桥以网钢索接缚,上铺木板,两面相距百余丈,虽然这座吊桥十分结实,但自这边望向那头,仍旧觉得头晕目眩,摇摇欲坠。
楚云心中一动,忖道:“嗯,这悬空之桥,大约便是小嫱日常提及的‘两界桥’了。”
想着,苦伶悲者关宿生已沉和的道:“此桥名日两界桥,乃人大洪山总枢之唯一通路,楚盟主以下便请过桥,所携车马,尚请于此暂候,自有下人招呼。”
桥的两边,果然尚有方圆十余丈的空地,空地上盖着几栋小巧石屋,七八名蓝衫壮仆,这时正急忙赶来。
楚云一笑下马,身后各人,亦纷纷落地,在关宿生前导之下,迈步行向桥上,楚云一马当先,在前行走,他身旁的关宿生平静的道:“楚盟主,以阁下眼光,这座桥的防守价值如何?”
楚云颔首笑道:“佳极,一夫当关,万夫莫敌。”
于是,吊桥因为承重量增加,开哈摇晃起来,人走在上面,只觉天悠悠,地渺渺,山风凛然,前后遥遥,实在提心吊胆之极。
楚云向桥下望去,只见千百丈的崖底,雾气沉沉,深不可及,隐约可见怪石参差,杂树丛丛,如若万一失足,任是轻功如何妙佳,也只怕尸骨无存。
他一面随意谈笑,一边集中精神防备,无意中瞥及己方各人,亦俱皆如此,个个都已凝神,慎防突起之变。
走着走着,忽然一声凄厅吼叫淬起,一团黑影坠向桥下,瞬息跌人弥弥雾气之中,踪迹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