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不悔不敢去想,更不愿去揣测,他忽然有一种负罪似的愧疚,于是,他慢慢抽回手来,脸上那抹佯装的笑容,也变得恁般不自然了。
怔怔的凝注君不悔,方若丽的双瞳中仿佛迷漾着一层水雾,一层意义错杂、情态悠忽的水雾,好半晌,她才神色落寞的道:“你——准备几时走?”
君不悔暗里一激灵。赶忙坐正了身子,道:“等一下便上路,事不宜迟,早早赶到你家,也好叫你多宽一份心。”
方若丽戚然道:“好想跟你一起回去,君大哥,盛家老小虽然都对我不错,到底不是自己的家,住久了不习惯,尤其心里担着事,更加日夜恍惚,做什么也提不起精神来,这样的辰光,实在太空虚、太可怕……”
君不悔呵慰着道:“这只是令尊的权宜之计,不会让你在外面耽太久的,小丽,你要多忍耐,非常之时,就要以非常的毅力去承受,你该想到今尊,他的处境,不是比你更要艰苦难挨?”
方若丽低声一叹:“从小,爹就教我练武,只恨我兴趣不大,没把心思全放在功夫上面,学到今天,仅只练成个半调子,上不上,下不下,进不能克敌,退无以保身,还替爹凭添了累赘,早知如此,以前干脆不去练那劳什子武功,也强似现在高低摸不着边际!”
君不悔笑了:“女儿家嘛,本来便不是习武的适当材料,娇柔端庄的大姑娘,却挥拳抬腿,舞刀抡棒的实在也不甚雅观,令尊教你功夫,可能只为使你强身自卫之用,没巴望你去冲锋陷阵,拔旗夺魁——”
形态中流露着那样的了解与关怀,君不悔又接着道:“小丽,别再自怨自艾了,那边的事,有令尊、有我在、不必你去操心,一待艰险过去,我马上就会有消息给你,好好待在盛家,就算你帮了忙啦!”
方若丽殷盼的道:“不止给我消息而已,君大哥,我要你亲自来盛家接我!”
君不悔尴尬的道:“但,但是盛向桥那一家子人对我可不大友善,再说,你曾在他们跟前帮我讲过话,表面上却装做互不相识,一旦这种关系揭开,会不会影响他们对你的观感?”
方若丽哼了一声:“我才不管他们对我观感如何,我只要你来接我回家,要是你不愿进门,只在外面叫人传报一声,我就会连蹦带跳的跑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