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申义赶忙解释:“不……不……是恩公,你千万别误会……我……我是……除此之外
,不知尚有什么更适当的表达谢忱的方法……”
展若尘道:“有,不再提起,你就算报答我了。”
翁申义惶惑的急叫:“恩公!”
摆摆手,展若尘道:“路烂,车子颠的很,你身上不便,能不能先躺下?这些闲事以后
再说,我又没有跑,你急什么呢?”
唯唯诺诺,翁申义只好放下窗帘布缩了回去,展若尘摇摇头,自己朝自己发出一声无奈
的感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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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残阳《霜月刀》
第三章 泣血诉恨
摆脱翁申义这一家人的苦苦挽留不是一桩容易的事,但展若尘总算好歹挣了出来,不过
却无奈的留下了后会的日期。
往往,挚诚与善意有时候也是一种莫大的负担。
展若尘杀过了许多人,也救过许多人,生死之间,在他看得极为平淡,他坚持的只有一
点……生与死的内涵。
救人在于他的良知,正如杀人在于他的正义感,他救人不思人报恩,杀人也不惧人报仇
,只是,他不得不承认,流血大多了,会兴起一种精神上的疲乏,一种情绪上的厌倦,阴阳
两界的轮转是如此平易而迅速,时常使得他对于活着的感受也淡泊了。
“屠手”是人家对他的称呼,白骨上抹着鲜血往上叠架,他站在顶层,眩惑于那一片茫
茫的将来及过往,多少年了、他总觉得人生竟是这般愚蠢、生硬,与虚幻……离开“孙家埠
”,他是朝往南的方向走。
不是南方的繁华与秀丽吸引了他,表面上的理由,他是去探访一位老朋友,实际上,飘
零的日子,永远就是那样游荡的,况且,这是他“受戒”三年期限的第二年,这三年中,他
有着“积德修心”的承诺一对师门。
杀戮太重,在对神道的敬凛心理上说,是有违天和的,而某些人更出于慈悲本性更语为
罪大莫焉了──不论是在一种什么样的理由下,生命不是遭到自然的死亡,便是许多讲求悯
厚之德的人所不能忍受的。
展若尘的大师兄便是一位这样的人。
他的师父早逝,师门一脉相传,也只得他师兄弟二人。他的大师兄刚正不阿,严肃方直
,尤其崇尚恕道,勤修忍德,最看不得动辄流血,起手夺命的行径;展若尘的作风,自然引
得他大师兄痛心疾首,怒不可遏,于是,便以承位于师的掌门身份,严格责令展若尘受戒三
年,在这三年中行善积功,以赎杀孽。
展若尘不得不遵,只是,观念不同,看法也即逊异。在展若尘认为,屠戮邪恶以全善良
,也未尝不是一种“行善积功”的手段,是以这些时日来,他的“霜月刀”免不了仍沾血,
不过,顾虑之下,次数就少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