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哀的摇着头,展若尘沙哑的道:“业已杀成这种光景了,奇怪各位的兴致仍然还有这
么个大法……不知是你们‘杀得性起’,抑是我果真对于屠戮的把戏厌倦了……”
卢尊强气涌如山的叱叫着:“姓展的,少来这一套自命不凡的说教,你只是一头嗜血的
野兽,一个残暴成性的屠夫,你凶狠又歹毒,好狡无比,偏还扮得清高:讲得悲悯,如果天
下果有罪大恶极之徒,展若尘,那人则非你莫属!”
小心的,缓慢的作了几次较深的呼吸,展若尘目光平视——像是凝注着虚冥中的什么,
他低沉的道:“卢尊强,你们还不就此收场,难道说非得等到死光死绝了才肯罢手?”
“咯崩”一咬牙,卢尊强大吼道:“就算我们死光死绝,姓展的,你也必然不会是个活
人了!”
郝大山在激愤的嘶叫:“展若尘,你他娘即便认了命也不叫冤,至少你已本利捞足,我
们这多人伴你上道,莫非还会屈了你!”
铁彪也似横了心,奋力挣扎着挺立起来:“我姓铁的……几十年江湖,水里来,火里去
,掉皮掉毛的事都不多,如今却叫你戳了个混身刀眼……展若尘,算你行,我这条残命,也
就烦你一并收了去吧………
展若尘喃喃的道:“看来我说得不错——这一道,的确是要玉石俱焚了。”
“钩连枪”一摆,卢尊强凛烈的道:“你不怕死,我们还有什么怕的?”
坐在那里痛得一张红脸透黄的上官卓才,此刻提着一口气,龇牙咧嘴的搭上腔道:“我
说卢兄,姓展的这条命,任是怎么摆弄也不能让他活着出去,但再次圈杀,可得谨慎点儿…
…姓展的业已是隔着打横那一步不远了,大伙瞧他吧,全身裂肉透骨的伤口,血流得似水流
,就算他是铁打的金刚,也禁不住这般折腾法……”
身上的伤口突起了一阵痉孪,上官卓才强忍住那种撕裂般的痛楚,他光秃的脑袋上沁着
油汗,又嘘着气往下说:“所以么……咱们再朝上圈的辰光,就得采用远攻游斗的法子,他
使的是短家伙,但身手欠灵,便难以伤人,大伙别愣向上凑,远着点围着打,光是干耗,也
包能将姓展的耗垮!”
微微颔首,卢尊强道:“对,上官老哥说得有理,我们就这么办!”
上官卓才的嘴巴翁张了几下,艰辛的挤出一丝笑颜:“只是……卢兄,在橹倒姓展的时
候,可别太快结果他,总得留他一口气在,好让兄弟我也报报这一箭之仇……”
卢尊强冷峭的道:“我会记得,上官老哥。”
“霜月刀”的刀锋在展若尘的手上闪烁着熠熠寒光,如秋水映漾,但是握刀的手却曾被
浓稠的血渍沾染,刀的冷森,血的腥气,混合起来便形成一种让展若尘极为熟悉的味道;这
样的味道,他已闻嗅了许多年,无可否认的,他也并不喜欢这种气息,其中包含了大多的冷
酷与残暴,尖锐与生硬,这和他的心性所悦未见相衬;然而,现在他却不由对这股气息有所
眷恋了,因为他不敢确定,今天以后,他是否尚有机会再度体验刀和血的气味,那固然是冷
残,是尖硬,可也表示着一个人的感觉一活着的人才会具有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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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残阳《霜月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