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在榻上,展若尘望着窗上雨飘的竹子发呆。
忽然,门外人影一闪,竟是睽违多日的“蹦猴”玄小香跳进屋来。
一见玄小香,展若尘顿时有着故旧重逢的欣喜感觉,他连忙自床上坐起身子,显得有些
兴奋的喊着:“玄兄!”
拱拱手,玄小香凑到床前,端详着展若尘,一边连连点头。
“魏老头的那几手还真不赖,展爷,你可是越发神清气爽了,怎么样,这几天过得尚好
吧?身上的伤处约莫也利落些了?”
展若尘笑道:“托福,我这身伤,业已十成好了啦,再过几天,我就下地溜达,不出半
月,便可康复如常。”
玄小香道:“谢天谢地,但愿展爷早日痊愈,我们也算了却一桩心事。”
拉起枕头来垫在背后,展若尘问道:“这几天,玄兄,你到哪里去了?老实说,不见你
还怪思念的……”
玄小香有些宠幸的感受,他忙道:“我也不愿轻离这个侍候展爷的差事,无奈临时出了
天大的纰漏,三当家口谕调遣,不遵不行,这几日无暇来向展爷请安,还请恕过!”
展若尘低声道:“你是说——少楼主的事?”
叹了口气,玄小香道:“可不是,真个做梦也没有想到,少楼主竟会遭人暗算,横死荒
郊……”
展若尘沉沉的道:“我也听他们约略说起,实在太不幸了……”
拖了把椅子坐下,玄小香沙哑的道:“直到现在,还不知道暗算少楼主的人是谁!我们
老夫人在寻及少楼主的时候,他业已死了好几天,尸身都有了虫啮兽吻的痕迹,且已开始腐
烂,跟随少楼主一起出去的几个人,也没有一个活着,全死了个精光!”
展若尘喃喃的道:“是么?”
玄小香接着道:“展爷,我们少楼主的功力甚强,已得老夫人几分真传,等闲一般武林
角色,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是以杀害少楼主的人,必然本领精绝,不是寻常之辈,而这个人
的心狠手辣,也是与他的本领等量齐观的!”
展若尘苦涩的道:“只怕楼主受此打击,难以撑持?”
摇摇头,玄小香道:“从找到少楼主的尸首开始,一直到回来,落葬,老夫人是半滴眼
泪也没掉,她变得冷漠、阴寒,也变得更为孤单,经常一个人独坐着茫然的不知在想什么,
有时关上房门,老半天不出来,偶而一见,也总是面无表情,那张脸僵硬得像是用木头雕刻
的……”
展若尘苍哑的道:“楼主是悲伤过度,才会有这种情形,一个万念俱灰,心寂如死的
人,往往都以孤独来接续过往,用沉思来规避现实,只有如此,才能找到一个仅存的自
我……”
玄小香道:“展爷,你后面的话说得对,前面儿句就猜岔了,我们老夫人的独子死了,
哀痛当然是免不了的,但却不似你讲的那样‘万念俱灰’‘心寂如死’。这几天来,老夫人
仍然照常处理事务,发号施令,而且条理分明,果断干脆一如往昔,就在今天大早,她老人
家还有回二当家的话,交代即时筹设在‘大辽山’的伐木场呢,你想想,一个对人生感到乏
味的人,还会有这大的兴致么?”